140 谋杀

蒋思午饭时收到瞿正宪的微信，约她午饭后到教学楼天台上去聊一聊，蒋思心里激动又忐忑，回了个“好。”

想问他聊什么，反复输入了几次，到底还是没发出去。

她抓紧吃完，很早就去天台等着，天台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堆烟头，她知道这是一瞿正宪留下的，他每天中午都会来这里抽烟，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而她，总是在图书室遥遥看他，有时候他和狐朋狗友一起，有时候和那个与亲哥搞不清楚的狐狸精一起，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个人。

蒋思明白他心里的郁结，他们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他家父母从小对他要求严苛，不准看电视，不准吃零食，不准和别的男孩打闹，考试不准低于年纪二十名。

他一直很听话，直到初二，家里人在他的抽屉里发现一封情书，他的母亲当着他的面撕碎了情书，没几天那个写信告白的女生也转学了。

从那时起，他就变了，缺课，逃学，打架，抽烟，不断换女朋友，被父亲打到住院。

蒋思看着他用自毁的方式反抗家里，心疼却无能为力，但至少她懂他，她自认是世上唯一了解他的人，也是唯一真正爱他的。

他对那些女人都不是真心，只是利用。总有一天，他会明白她才是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

等待心上人，总有无限耐心，蒋思这位学生会长，在其他人面前礼貌疏离，自带官威，可面对喜欢的人，她卑微到不敢发信息催他。

她反复看手机，确认有没有他的信息，堆满烟头的天台栏杆处突然响起一段铃声，这铃声她再熟悉不过，是瞿正宪手机里定制铃声，钢琴版《朝你打垮捏一把》，学校里没有第二个人用了。

怎么会？他已经来了吗？没看见人啊？

蒋思快步走天台边，手撑着栏杆 低头往外循声望去，果然有一只手机躺在栏杆外侧突出的水泥边沿上，正是瞿正宪的金色iphone pro。

而来电显示的联系人是——“老婆”。

蒋思瞳孔猛缩，毫不犹豫踮脚伸手去够那部手机，因为防坠落，天台栏杆很高，她不得不拼命往外倾身，不顾危险把半个身体都探出栏杆。

就在她即将拿到手机时，有人狠狠一脚蹬在她撅起的屁股上，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踹得翻出栏杆，无助地瞪大眼睛，仿佛一片落叶，从高空飘摇坠落。

瞿正宪照旧施施然来到天台抽烟，上面也和平时一样，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他走向老地方，无所谓地踩在旧烟头上，掏出打火机，依稀听到楼下人声异常嘈杂，好奇地向栏杆外探出头去。

教学楼下挤满了学生，一颗颗黑色的脑袋围成大半个圆，圆圈中心躺着个穿校服的女生，胳膊腿折成不可能的角度，像具损坏的木偶，散乱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是谁。

血浆染红了她身下的地面。

又有人跳楼？瞿正宪诧异至极，楞在那儿忘了点烟。

下面围观的学生中有人抬头，看到了他伸到天台外往下看的脸，大声惊呼：“快看，天台上有人，好像是瞿正宪。”

霎时间，所有人都仰起脑袋，震惊怀疑的目光齐刷刷落到他脸上。

“是瞿正宪，是他……”

是他把人推下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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