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确认对方并无敌意之后，她收剑回袖，打量着面前的人。

年轻人方才应是把她看作了追杀他的恶人才手攻击，如今察觉她非敌人，就不再手，但也不答话。

是血。

沈清枝一就瞧，此人受重伤，早已是弩之末，却仍在苦苦支撑。

怀中短剑鞘，她又惊又怒，直指面前的人影。

“你，你觉如何？”

还真是难办。

是个材很大的年轻人。

医者的直觉让她顺着血望向草木————

“……”

沈清枝漫步至窗边，眺望烟雨迷蒙的小镇。

是谁在那里？

只要……只要顾清琅没有抓到她。

凉意划过耳畔，沈清枝侧堪堪避让过去，一缕青丝被削断跌落泥之中，如若晚了一分，她半张面都要没了。

天青谷的门规向来是行医济世，治病救人。可她哪怕有心相救，却也是自难保。

“你是谁？”

细密的雨珠打在年轻人苍白的面容上，他虚弱得似乎要死了。

等回到天青谷，阿兄他总会有办法的吧？

难怪那伙人叫他胡蛮，确实生些不似中原人，但看发和肤又保留着汉族样貌，倒像是西域和中原的混。

他单手支撑着长刀立在雨中，双目闭，一言不发。

蛊术虽非天青谷所长，但想必号称藏尽天下医书的谷内藏书楼中总记载着解救之法。更何况，阿兄他已是天青谷掌门，医术早就被师傅赞许不在他之下。

她再小心地以剑鞘挑向他的，“若郎君你尚可行动，我这就先行告辞。”

他一直闭着睛，看不见，只能闻声辨位，否则刚才那一刀足以斩断她的脖。

一黑衣渗斑斑血迹，苍白的肌肤毫无血，嘴抿，瘦削的脸庞廓邃如刀砍斧削，长发微卷散地披在肩，耳边一枚小小的金环闪闪发亮。

这回她打算采些远甘草，等到晚间心蛊发作时服用，以药和内力再次压蛊毒熬过这次毒发。

至于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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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关上窗，不愿再听下去。一场即将到来的杀戮，她却无力阻止。

几乎不想回忆。

细雨敲窗。

有人。

雨中的山林，狭窄的小泥泞难行。沈清枝穿行在密林之中，搜寻着山野间的一草一木。

等在客栈挨过这次毒发，她就可以启程回去了。

“呵！武功再好刀法再又如何，还不是个生瓜。一瓶障毒下去，一双招都得废了。看他伤得那么重，都成半个瞎了，怎么也跑不远。”

沈清枝的剑尖就这样停在他的鼻尖三尺。

淅淅沥沥的雨中，隐约传来几丝人声，有人在楼下————

这————

“这位郎君，你应是中了瘴毒，若不及时清理，会变成瞎。”她试探着声。

又是追杀？听起来，对话中的这个人居然和自己一样被人追杀，还中了毒。

忽地，一个人影自林中翻，闪电般的刀光截断雨斩向她的面门。

沈清枝为难地凝望着地上的人。

午后，用过粮，沈清枝前往镇后山采药。

只是轻轻一碰，他山一般挑健的躯便倒了下去。

她门，却自幼弱多病，为了调养尝遍百药，后家门遭祸，又拜在江湖医学宗门天青谷门下，更是不缺灵药调理。

不知从何而来的淡淡腥气掠过鼻尖，她心中一动，瞥见路边草尖上挂着的一抹嫣红。

想必方才的一刀已经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难怪不说话也不动。

手指扣了乌木窗檐，她想着那个人可恶的笑脸，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一寸寸亲手割了恨。

奇怪的是，那人此刻却不避不让，仍由她的剑刺向自己————

联想到在客栈偷听到的那次对话，是他？

四周寂寂无声，只闻沙沙雨声。

“那个胡蛮就在这附近吧？”

玲珑镇产一草药名远甘，清解、凉血散淤，勉也能帮助压制她内的蛊毒。

“嗯。倒是个，功夫颇是扎手。要不是万爷送的那瓶障毒，咱兄弟几个就代在这儿了。”

师门渊源兼之久病成医，如今她自己也是通药理。虽然医术造诣远不如天资众的大哥沈清商，但于草药之上也不遑多让。

玲珑镇距离天青谷尚有百里之遥，她纵是轻功不弱也无法在一天之间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