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半晌无言，他浑不在意，自顾地走上前：“一别五年，公主风采依旧，不知可还记得故人？”

“我寻思大王也喝不下，你去禀了御医，让御医换份回味甘甜的药方来。”

个中缘由，说穿了就是他以为我同他们是一荣辱，我可仰仗的安朝已亡，今时唯一的依靠是北狄，他们自然笃定我不会背弃北狄，尤其是经刚才一事，便更加确信了。

北狄上下通汉话的屈指可数，北狄王是其一，毕竟作为王，他有一统天下的野心，自然汉话是不在话下的。此行前往京都，随行的北狄使臣皆为北狄王心腹，也就敦穆会些汉话，不过他是听得明白而说不明白。

若我轻举妄动，他们可以当即知晓。

敦穆见状顿时面激之，对我行了北狄特有的向人表达敬意的手礼，叽里咕噜说了些我听不懂的北狄话。

他的目光一如往昔的如耀般炽，然而今时有更多难言的情绪在其中翻涌。

待一人退下后，我不经意地瞥了瞥门外，惟两个侍卫守着。

芫漪比我更通北狄话，所以她听明白了敦穆的意思，但在人前她是不敢显半分，只私下偷偷攥了攥我的衣袖。

我学过几句北狄话，但那仅仅是，往日北狄王与我谈说的都是汉话，而与大臣私谈则用北狄话，这样一来便不怕我在旁窃听机密。

我走到北狄王的床前，了一张帕替他了汗：“大王，您再不醒来，北狄就完了。”

这声音过于熟悉，仿佛穿过了寂静漫长的年岁而来，我回过时，恰与那人的目光相对。

敦穆听后表示赞同，素日对我的戒备打消了不少。

这两个侍卫不是北狄人，他们是盛帝派来的，说是要看顾我等的安全，但事实如何谁又知呢？

“大王，小心些，别再呛到了。”我边说着边递着到他嘴边，另一只手轻拍着他的后背。

我淡然笑笑，将手里的那碗药放置一旁，指了旁一个汉人侍：“这药凉了，且味儿闻得怪苦的，先撤下吧。”

我了然他的意思，笑：“敦穆大人客气了。大王如今正需要静养，人多待在这儿也不好。还请敦穆大人命他们退下吧，我在这守着大王不会有事的。”

那名侍不疑有他，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我可以支走敦穆他们，但支不开盛帝的人，否则就会惊动盛帝。

“公主与北狄王夫妻情，实在令人艳羡。”

当然，这亦是敦穆放心独留我待在北狄王边的一个缘由。

我的声音很轻，几乎是凑近他的耳边说，他果不其然有了反应，登时睁开了，我迅疾将一粒药他的中，而后掐了他的脖颈，他险些没了气，须臾后我收回了手，他着气不觉间咽了下去，接着便是一顿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