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早已悬到了嗓子眼,越是找,就越是凉。到了最后,她找到了距离峡谷出口几里外的马车,马车径直从道路翻下了山坡,她翻身下马,几乎是摸爬滚打冲下山坡,颤抖着手小心胆怯的撩开马车的车帘,里面依旧可见熟悉的血色,却空无一人。
心下一紧,她不断环顾四周,不远处又有几具被杀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异常骇人,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都不是姬墨舒。
她呢?
地上有许多错综复杂的脚印,还有数不清的血迹,她又沿着血迹慌里慌张的去搜寻,然而这片林子茂密,地势复杂,很快她就迷失在林子里,除了血腥味依旧萦绕在感官周围,一无所获。
心脏的震动陡然变的剧烈,宛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她捂着胸口,忽然吐出一口血来。
“公主!”
“来人,把这一片山林翻起来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癫狂的咆哮回荡在树林间,惊起了远处几只早春的飞鸟,风刮过她的脸颊,带起额前的一缕秀发,却露出了掩藏在如瀑发丝下的那股喜怒无常。
上天好似故意玩弄她,最后影卫还是一无所获,既没有找到姬墨舒的人,也没有找到姬墨舒的尸身。这样的结果让苏大夫松了口气,没有尸身至少说明姬墨舒可能活着,兴许自己逃了,又或是被那伙人抓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然而,苏娘对此却持不同的态度,没有找到尸体她并没有松口气,反而感到异常恼怒,她忽然仰天长啸一声,“我不管你们到底是谁,也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但只要动了她,哪怕倾尽一切我也会把你们挫骨扬灰,就算捅破了这天我也不在意。”
苏大夫上前一步,“可以了,这里怕是还有埋伏,不宜久留,你有伤在身先回去吧,等苏轻舟那边抓到人再查清一切。”
“查?”
苏娘站定,表情一时变得非常古怪,她歪着头,古怪的看着苏大夫,嘴角微微勾起,竟是又开始阴险的笑。
“有必要查吗?杀光他们不就行了。”
她的眼中已经不见任何光彩,反而有着深不见底的暴戾,苏大夫有点担忧,“自然要查,况且我们连谁是幕后主使都不知。”
“好办呐,把有嫌疑的全都杀光就好了。”她的嗓音非常平静,仿佛说的是什么正当途径,她也确实这么认为,越是查,死的人就越多,那干脆直接把有嫌疑的都杀光,比方说方家,皇帝,还有姬家的旁支,甚至苏家,魏家这些怕是都不干净,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
四周响起极为诡异的笑声,这笑声很轻,并不清晰,就像从胸腔中发出的声音,闷闷的,可在寂静的林子里却很清晰,好像地府爬出来的鬼怪在嚎叫,听着便叫人毛骨悚然。苏大夫蹙眉,这时候她又听见那怪笑的女人张开了嘴,说出更加匪夷所思的话。
“我呀,就是太仁慈,太顾及了,束手束脚活的糊里糊涂的,若我早有觉悟,直接把异己杀光铲除,哪怕皇位坐不稳,至少不会落得这么悲催的局面吧?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她这样的良善之人却被逼的客死他乡,那些自私自利的囊虫又凭什么相安无事的活着?化成灰我都要叫他们生不如死。”
那颗不耐烦的种子终是长成了参天大树,此刻的她连最后一点耐心也因为姬墨舒出事而消耗殆尽。仁慈,可笑至极,教人仁慈是为了更好欺负吗?残暴没什么不好,自古建功伟业背后就是人骨,一开始她就该正视这种残暴。
苏大夫哑然,她小心打量着她的神色,注意到那冷怒的眼底潜藏的认真,心下一沉,这并非玩笑,她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