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中已经瞧不见苏娘了，只能依稀看到隐没在山谷间的清幽别院，她揪衣角，未几，两行作的晶莹顺着脸庞淌下来。

参加殿试是不允许穿自己的衣服的，需要穿官府统一发放的礼服，而且还特意严肃的叮嘱他们特别是寒门学今晚回去务必洗净自己，发也得洗净梳好，现场教导了他们一些规礼让他们熟练下跪行礼，甚至最后还一再叮嘱一句，‘殿前失宜乃大罪，莫要到了这个节骨还功亏一篑’，这话说的着实叫人不敢大意。

于是乎，今夜姬墨舒还真仔细洗了一遍，连手上的伤也换了一遍药，但不是因着礼尚书的叮嘱，而是对功名的看重与认可。士及第既是家族需要，也是她对自己的要求，事关证明自己的实力，有助于建立信心，这对常年辗转病榻陷自我怀疑的她而言至关重要。现在，这一刻终于来了，她信心百倍。

半月后，到了六月中旬，夏季特有的气温已然初角，北方的太到了夏日仿佛没有休沐日，每天都不会缺席，毒辣光终日炙烤大地，仿佛要把地上的草树木，又或者人活生生烤熟。

“在的，我让掌柜多留几日。”

“好了，我晓得的。”姬墨舒有不好意思，对这半认识的‘同僚’展现的好意实在不适应，明明之前这家伙孤又别扭，现在倒是亲和起来了，看来京一趟见识过世面大家都有所长呢，她又问，“房间还在吧。”

两日后，姬墨舒与顾婉约一同前往礼。

京城不同于江南一带温的气候，这里冬日寒冷燥，夏日则炎燥，燥的空气让鼻腔传来细微刺痛，炎的温度更是闷的让人不过气来。

鲤鱼一朝跃龙门，能够殿试的便都是天门生，礼尚书召集这些准士们开始分发殿试穿的礼服。

“谢谢了。”

悲离合虽占据了一生中的半江山，人情世故自古都是如此回，周而复始。终于，在车驶山谷的时候，姬墨舒抵不住心的动，她撩开了车帘回望去。这一望，便是望穿，这一，承载的情复杂到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京城繁华依旧如昨日，她们离开的大半个月在京城似乎没有掀起任何风浪，哪怕是那晚凶险的船行刺同样没有激起任何。那晚对她们来说是生死一线，可对京城百姓与贵胄来说只是千千万万个平常夜，当然，除了某一人除外。

“嗯，不小心摔到了，不过已然上过药，不碍事。”

姬墨舒拿浸帕了脸，一路过来她的脸已经油滋滋了，上面似是蒙着一层油，不仅闷，还特别难受，神也因此昏昏沉沉的。把脸净后，她看着人来人往繁华依旧的京城，十分慨。

“对呀，这不是看着要考试了吗？怎么了？”姬墨舒有受若惊，她借着的搀扶下了车，这时候顾婉约才看见姬墨舒手上缠着绷带。

刚刚来到上回京租住的客栈，还未下车，就有一个人迎了上来。

苏娘，苏大夫，就连白芷都在那个院里，只有她一人远行。人心随着距离拉长也在一远离，这觉很微妙，就好似相熟的两人在一的变陌生，让她茫然，也惶恐。

直到快要离开这个山谷姬墨舒依旧没有回看一，她靠在后的垫上，手上正攥着一个兔吊坠，微抿，随着时间推移距离拉长，抿的动作也越发刻意。

这才刚到京城，她就想她了。

终归还是生气了罢。不过殿试之后也就临近收网了，届时便无需打哑谜，耗了这么久，姬墨舒累了，她同样累了。

“墨舒，你可算回来了？”顾婉约快步走近，发现车里下来的人确实是姬墨舒后顿时惊喜万分。姬墨舒半个多月前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连家眷都不见了，看着临近殿试却依旧不见人她急的团团转。虽然姬墨舒考不考试她不着，但如今的她是真的把姬墨舒当朋友，突然消失半个多月可是担心了一番，还以为事了。

“你伤了手？”

回到客栈，一通麻利的接风洗尘，吃饱喝足后姬墨舒倒便睡了。距离殿试只有两日，在此期间她便安心养蓄锐。

“这个节骨怎的不小心些，好在伤的是左手，若是伤了右手才麻烦，你小心些，莫要碰了。”顾婉约不免有担忧，姬墨舒伤的可不轻，两日后就得考试，也不知受不受影响，这去一趟怎的还带着伤回来。

顾婉约更是泪盈眶，几乎当场就对礼服跪拜了，仿佛朝圣似的。对她来说，说明家族能够过上好日，士，士族的行列，改换门，是希望。

这一夜对许多人来说注定是夜不能寐的一夜，有人想着自己能考几名，有人想着今后改换门后的生活，有人想着以后的仕途前程，也有人想着为官后的站队，而姬墨舒，却想着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