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来，一般无论旁人怎么教育，不是语重心长还是疾言厉，她都能面不改的听着，一副十分信服、自己受教了的样，之后改不改另说，倒是再也没有为“不敬尊长”的理由罚过了。

“对了，”没去看郑氏青红加的脸，只要确认了她今后怕是再也不会提诸如“以后失”的话，邵循跟没事人一样，若无其事的转了话题：“原本您是要说什么来着？沈家除服了对吧？”

这句话简直让郑氏如遭雷击——她从邵循一岁多一就嫁英国公府，这么多年，除了两年或是在郑老夫人那里，再也没人说过她“不是原”“不是生母”这话了。

郑氏的咙上下动了动，被迫也只能将心里翻涌的想法尽数压下：“不……没有，我是说，是啊，那

可是郑氏却还没有从方才的难堪中醒过神来，愣怔了半天都没接上话。

“我说，母亲这话说的真是不中听。”邵循低将把玩着裙上系的穗，漫不经心：“我才刚，您这就打定主意我以后一定会失？母亲一贯说话得，也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怎么今天偏要当着我的面说这些不中听的话呢？”

郑氏都将近十年没被邵循当面过一句了，这被说了一句简直又羞又惧，当场愣在那里，一句话说不来。

就像邵循之前被教训“不可违逆尊长”一样，现在贵妃与郑氏之间也有尊卑之别，郑氏在甘殿如论如何也不能说反驳不满的话，只能生生的憋在咙里，吐不来，也咽不下去。

这么多年，刀磨人磨得都成了习惯，要不敲打两句，她就会越来越敢说，说的也越来越顺嘴。

她、她怎么还能摆这样平淡没有半分尴尬的神情？

邵循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很是伶牙俐齿，别人教训她她就会嘴反驳，反驳的还有理有据，就是大人都容易被堵得说不话来，只是后来为这个被很罚了几次，理由是“长辈说什么听着就是了，怎么还能嘴？”，她渐渐就不敢再反驳说什么了。

邵循角弯起，里泛着一层浅薄的笑意：“毕竟您也不是我的生母，彼此倒该尊重客气些，这样才能和睦，您说是不是，母亲？”

邵循生下来亲娘就死了，为了家里的和睦，不让旁人尴尬，连世邵揆都不提这事，现在被邵循突然来，就像被尖针冷不丁的刺了一下，说是多疼到没有，可是那惊愕和烈的不适，却让郑氏如鲠在。

邵循带着好奇问：“母亲还在想我方才的话么？”

邵循也没有再追究的意思，话音一转就到了邵揆的婚事上。

“是么？那我也知母亲的好意了，”邵循抬笑了笑，笑意相当柔和：“只是这些人人心里都有数，说来除了难听也没多大用的忠言还是少说两句吧……或许，等阿琼成了亲说给她听，兴许她不嫌您这个亲娘说的话不好听呢……”

第74章

郑氏还算是个识时务的人，她一方面在心里明白，邵循已经不能任她拿，但在另一边却又忍不住总想试探着找到她的痛去戳一戳。

这样就够了。

郑氏下意识的咽了咽，张开嘴好一会儿才接下去，“娘娘、娘娘责怪臣妇说的不中听？只是，这是为了你好……俗话说，忠言逆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