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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但还有几分清秀可言。尤其是下垂的眼角和比常人要漆黑潮湿的墨色眼眸,以这样的视角看自己时,有点像驯服家犬。
虞啸卿突兀地捏住来人的下巴,似玩笑又像拷问地说,“是因为收容所,你来献殷勤?”对方竟然跟小媳妇一样娇羞起来,说,“是也不是。我是真心感谢您。您是个好人。”
虞啸卿收回了手,抬着自己的小腿放在地面上,淡淡地说,“应该做的。你之前没提他们是军人家眷。”跪在地上的人陈述事实,“他们都只是孩子。”
一时无话。虞啸卿顿了顿,问,“听张立宪说,你照顾他们是受人所托?”
龙文章站起来点点头,有些顾忌地把自己逃兵的身份隐瞒了,说,“是一个姓郝的兽医留给我的。”说完自己忍不住笑笑。“他不是真的兽医,我们这样叫他。他的医术很差,太差了。头疼医脚都是往小了说。他照顾几个伤兵,大多都死了。活着也跟部队走了。还收留一群娃娃。我在他那帮忙。”
“他说想去当军医,没准能遇见他当兵的儿子。他一大把年纪了,小孩都喊他爷爷。我说您这医术不是误人子弟吗?可他说好歹娃娃们走之前有个人陪。我劝不住。所以我留在这照顾这群孩子。”
虞啸卿默然半晌,不知该钦佩这位老人家,还是担忧他的医术。最后调换了话题,说,“你现在不用担心了。这群孩子会得到照顾。”龙文章感激地冲他笑笑,眼角有点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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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一群人来了,有兵也有百姓。他们把破败不堪的房屋修缮粉刷。院子里走几步就是砖头,石堆和沙砾,无处下脚。龙文章给泥水匠们添了茶水,安排妥帖后,带着孩子们在远处安静的地方上课。
几个孩子捡了根直溜溜的木棍跟龙文章邀功。龙文章挨个有些粗鲁地揉揉他们脑袋以资鼓励,然后拿过木棍充当教鞭和在地上写字的笔。
一到二十的数都识得了,日月星,天地人这种启蒙汉字也教过了。龙文章听着工人们热闹的干活号子心情不错,便应崽子们要求,在地上挨个写出他们的名字。他们跟着龙文章拿着小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
班长这一职责自然而然落到读了几天书的烦啦头上。于是,大家都能看见孟烦了看似不情愿,其实趾高气昂地指出他们哪写的不对,继而用脚擦除那个错字。
迷龙差点跟他吹胡子瞪眼打起来,如果小毛孩有胡子的话。“我那字就是对的。”他坚持。孟烦了因为他出众的武力多了几分耐心。“谁家迷字走之底上是个木啊?比述还少了一个点。那就不是个字。”迷龙逞能说,“那迷路不是搁树林子里迷的吗?哪个孬孙搁米缸里迷路。”
烦啦带着京腔嘿了一声,正要跟他掰扯掰扯,远处的车喇叭声让他们停下了争执。
本来司机想让他们挪开的,一看团座要找的人就在眼前,干脆熄了火。一个人打开了副驾的门。张立宪慌忙要上去扶他,却被强硬地推开。“我又不是瘸了。”这无心的话让小瘸子努了努嘴,敢怒不敢言。因为从车上撑着拐杖下来的正是令出如山的大铁血虞啸卿。
虞啸卿脚上打着石膏,只能单腿跳,那样子有些滑稽,但没人笑。哪怕单手拄着拐杖,他的背也是尽量挺直的。看见目标后更是直线朝龙文章走来,径直跨过地上树枝,砖石的障碍。只是注意到地上的字迹后,他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