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各省各都忙起来了，归纳税账，清算结款，审度开支，预备来年的项款册目。这年陆均又设立新的官员考制度，比之前更严厉，更苛细，更不留情面。但这考绩效克扣的只是下品三阶的吏员，没有背景只能叫苦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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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炷香后，清严内。

宁还珏不肯歉，但宁家始终要低这个。错不在争端事由为何，他先有失仪德，皇帝敕令赔罪，就很没有理。于是由宁诸代父受过，去跟晋家讲和，求得宽恕。

两位老臣在议政殿爆发冲突，本来只是一场内会议，宁还珏动手了。晋玮骂他生个混儿，挥霍无度，就是有这人致国库亏空，老被贬一都不冤，不教，父之过。

“她不愿意……”

谁不知张琬弘只是样，试探她的忠心。

她一定要将事情闹得这么难看？

宁诸离开晋府，就去了元逸府邸，喊上蒋昭一起。两人在院里见到她靠在案旁，无打采的模样，对视一，一左一右过去坐下。

覃隐看着他的背影走远，不疾不徐地起，慢条斯理地整理衣。

他半跪下来，与她刚好可以平视，中间是他带血的掌心。

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那把剪锋利，尖锐，白刃刺一个人的手心，鲜血淋漓。那人的手掌隔在她的绣剪与耳廓之间，她慢慢抬，表情怔忪呆滞。

宁诸看着她：“改良田若真能增产粮到三成以上，获利的是谁？是百姓吗？”

“好好，夫人与元逸先生情比金。”弘太后拊掌，笑了几声。

直到太监匆匆赶来回禀她捡起绣剪，他才下榻取过鹤氅，夺门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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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赤的血带着温，从剪长端蜿蜒淌至她握住的手柄，再滴到地上。

宁还珏气不过，怒吼教你妈，拿起砚台砸过去。他摔门而，晋玮着额，手指抖动，你你你半天话不成句。其他大臣围过去，一看，嚯，那么大个。

蒋昭敲敲茶碗，“我听说每亩田要改良土地，不便宜吧？”

人的，她嫁人了，如何效力国家，如何为帝王尽心？你若办成这事，还能落得妇不善妒，为夫解忧的名。”

她哐当扔下一把剪，就是寻常妇人家裁剪衣服的绣剪，“你知誓为夫君守节的寡妇，被家人着改嫁，不从是如何表决心的？”

颐殊跪在下边，态度决绝，不卑不亢：“不改。”

假设每亩改良田需要活三千，引一万，再算上雇农，

谢芷舒及一众人站在旁侧，被凝滞的情状得神张，大气不敢。

谢芷舒霎时止住哭声，张琬弘抬手下旨：“去请元逸夫人过来。”

谌晗听着太监回过来的消息，面不怿。

颐殊手持冰冷绣剪，举过颈侧，闭上睛。

弘太后坐在上首，微微俯：“你当真不肯改嫁？”

颐殊坐直，“可是，改良后的田地植的稻谷抗冻，还能有效减少虫害。”又染上些许惆怅，“……成效如何就看今年冬天熬不熬得过去了。”

据传某位名士死后，寡妻割下左耳放棺材，并说新妇少年，不幸早寡，实虑父母，未量至情，觊持此耳自誓终生不改。后来，再有家人寡妇改嫁，割耳放在盘里，事便罢休。

颐殊

“事不患于不成，而患于易坏。推行得慢，不见得是坏事。”宁诸却。

“是改良田推行不顺？”蒋昭翻开茶盖，“我可听说太后召见你了呀。”

她没有回应，恹恹地趴在书案上。

呼沉重而紊，混着剧烈的心声，隆隆作响。

就不能顺而下，曲意逢迎几句也好？就不能为他妥协，假作让步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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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嘉近来正在着手治理黄河患，正是因河倒，淹没村庄农田，才有这么多民。宁诸从晋府来，作揖行礼，再三婉言不必相送，并约定好了下次再来拜会。

“当然是……”她忽然愣住了。

不曾想，晋玮装病在卧房躺着生闷气，晋嘉来接待客人。两人相谈甚，相见恨晚，谈的是官仓的赈灾粮，土地的丈量，运河渠的修建，开放边疆互市，海上贸易通商，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