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楼

幾個和尚費力的把一個長條形的麻袋抬到板車上，然後用稻草把它蓋住。

“走。”，和尚一拍馬屁股。

車夫一手拉低稻草帽檐，一手甩鞭，馬匹拉著板車顛簸的駛下山。這條路他走過了很多遍，閉上眼睛都能走完。他低頭昏昏沉沉，由著馬匹跑。路上突然出現一截粗木，他忙拉馬的韁繩，馬兒急轉甩尾，板車尾部躲避不急撞到木頭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掩蓋了重物落地的聲音。

幾個佝僂著身子的黑影從草叢裏冒頭，圍上了從板車上落下來的東西。

一盆水潑到了柳伊伊的臉上，在她的夢境裏她沉沉浮浮的掙扎在汪洋裏，難以呼吸，像蠅蟲拼了命的掙扎離開蜘蛛網，她也在這片汪洋裏拼了命，所以終於拼了命的醒來。

頭部像被重擊過的鈍痛，周圍一片黑暗，幽幽燈火漂浮在空中，所有景物都疊出了多重的影子。

柳伊伊分不清自己現在何方，心裏產生了一種絕望的坦然，也許是終於來到了閻羅殿？她在心中嗤笑。

一團火越來越亮，離她越來越近，她眯起眼睛，突然發現在那火光後一張又老又醜的崎嶇人臉。

她的心猛跳了一下。

燈火很快移走，關門的聲音傳來。

柳伊伊覺得疑惑，但是她很快就知道了這裏究竟是個什麼地方。

小白樓。

士大夫即說——存天理，滅人欲。

吃飽是天理，吃的山珍海味、飛禽走獸、珍饈怪奇就是人欲。

合歡是天理，見到每個路過的漂亮姑娘都想拉過來合歡就是人欲。

小白樓是窮人用來滿足，因為富人不願施捨，所以無法昭彰天理，繼而自力更生的想出這種辦法。就像被埋的蚯蚓總會挖出破土的洞，被壓住的壁虎總會砍斷老舊的尾巴。走投無路的人總想出無窮無盡的辦法。

壓迫無法再壓迫的被壓迫。

窮人的妓院。

窮人的命不會有人當做命，所以被窮人幹的人就恍然不是人。這樣很容易被玩死，所以就要時常補上新貨。這附近的山上很缺女人，經常來肏屄的山匪就很容易的成為了供貨商，也形成了一條井然有序的產業鏈。

管事的老妓女年輕時候胸飽滿挺著，足足有南瓜大小，一直被人叫做“小南瓜”，後來老了胸部下垂，甩檔甩檔的，活像裝米麵的口袋，也因此被人叫做“垂布口袋。”

就這麼十餘年過去，人已經老了，恩客死絕，沒人再來幹。只得自己綁些姑娘，拉起了營生，時常敞著個胸脯，姿態婀娜的倚靠在街邊，招攬每一個面如死灰的男人。

當然沒有人天生是妓女，比如在沒生下來的時候就被什麼妓女之神給幹了，破了身子，規定要做一世的娼妓。

在勸風塵女從良之前，總要有人拉良家下水。

柳伊伊在這接客之前，先被這老妓的男人灌了好大的一泡精。

“你個小騷貨，我讓你也常常做野雞的滋味。”，雖然她們之前從未見過面，但是老妓就是恨每個能過正常日子的姑娘。

但如是叫她攢夠了錢，她也不會離開。

在這裏她就是天，就是每個人要乞求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