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程文珺妈妈的鱼羹店是镇上信息的换中心，她妈妈没了以后，镇上的老主顾念在多年老街坊的情分，还是喜聚在这里上一碗鱼羹，啰嗦几句家长里短。吃完了，再带上一条鱼回家生个白粥。

六月，专属于古城的雨季，雨一下起来断断续续是连月都不会放晴的。

布满青苔的石板路，雨顺着路边预留的凹槽，汇聚到石板底下的排系统里，古人千百年前治的智慧如今仍旧发挥着不小的功效。

付了钱宋阿嫂习惯扶了扶刚好的盘发，手上的金戒冒着沉甸甸的金光接过手里的鱼还不打算走，笑着一排牙齿对正在低清理案板的程文珺言又止。

程文珺面上一讪，很快明白过来对方问的是萧何。

余下的片和鱼排被一同装净的塑料袋，她左手提溜，右手绕三圈便打成了结将鱼递了过去。

“阿嫂，鱼要不要？”

她跟萧何是小镇里走来的唯一一对名牌大学生，那个年代也是光耀门楣的一件大事儿，毕业时只知有这么个人，直到大学毕业后又在同一个系内打，一来二去就成了男女朋友，他

程文珺淡淡然，心里晓得一顿寒暄怕是再难避免。她抬起，素白的拇指翘起，划开前碍事的碎发：“阿嫂，还有事？”

下刀的力净利落，先将鱼拍，再从鱼尾开始刮鳞片，换成长柄尖刀刀尖对准鱼腹划下去，长指扣内脏和鱼鳃。两三下一条活鱼就剔骨削片。动作行云，该是经过成千上百次的练习，她姣好的面容，成熟娴静的气质同周遭嘈杂的市井烟火毫不相衬。

程文珺低着往后退了一步，手腕一挥刀面刮着一颗布满猩红粘的鱼，瞪圆珠桌边的塑料袋里。

“好，姜丝加一起一共28块，不要鱼就付我24好了。”女人的声音平平淡淡，语调轻快很少有闲话，既察觉不长期从事力劳动的疲倦也没有商叫卖声里那般情的大嗓门。她格如此冷清就好像她的鱼一直在那里，买或者不买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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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钟里你们又说了些什么，你又知不知你的未婚夫还有个情人？我想你是知的，不光知你还产生了报复心理买凶杀人。”

程文珺猝不及防地哆嗦了一下，茫然地望向对面：“不，他怎么，怎么可能背叛我？没有电话，我没有接到电话！”

宋阿嫂是程文珺家隔的老邻居，家里经营一间小旅馆，生意仰仗着古城的旅游业用她的话说，饿不死，也发不了大财。她虽然喜长但为人谦和，事公正又古，邻里之间还算有些威望。

她左右瞧了瞧，几个喜嚼的妇人不在，伸手扯扯程文珺在她耳边说：“男朋友还没给你回信儿呢？”

白沙镇中心地带的古城本就不大，对外面的信息相对闭。网络还未发展的年代，小消息全靠耳相传。如今这里通了网络，大事小情无论男女老少更喜在刚刚兴起的社件上发布属于自己的“新闻”。

雨陵沙江，整个江面笼罩上一层蒸腾的雾霭。白江拖动一旭日，带着轰鸣缓缓驶过划破暮霭。山崖半腰绕梁的小路上，一辆银铃木隼在山间疾驰，拉长长音浪开启千年古镇一天的喧嚣。

闹的集市尽，一灰男装的程文珺，卖力挥动着手里的刀对着砧板切切砍砍，细长的板在灰绿的防围裙，长发随着动作松松散散地别在脑后，认真地理砧板上活蹦的鱼。

摊对面中年妇女一脸嫌弃地摆摆手答：“不要了，这东西家里没人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