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葳蕤中，她眉低垂，声音轻得像河上的晚风，说：“你不明白。对许多人来说，我都是公主玉光，没有人能抛弃这个份来看我。可对他来说，无论我是天家女，还是农家妇，都不重要，在他中我只是廖芙而已。”

廖芙不答，他又情智尽失地追诉：“说不准他就是知你的份，打着见不得人注意，故意接近你。”

他知晓，背后说人坏话绝不是君所为，可还是像个丑陋的妒夫般说：“晋州商会来路神秘，这位少东家更是行事诡谲恣肆，在增城中风评并不好。姑娘和他相时，也记得时刻提戒心，别被他言巧语误骗了去。”

“那晋州商会的少东家，姑娘从前便和他认识？”他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妒火，没两句寒暄，就旁敲侧击地奔向主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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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芙有些犹豫，她毕竟还没有等到她想等的人。只是方才想起，那日忘记了和徵鸣说明在什么地方见面，不如在街上逛逛，还有遇到的机会。

晚风和煦地拂着。

一只从海而来的鲛人，纯澈至。人所贪求的功名利禄，于他来说只是过云烟，说不定还没有一支拨浪鼓重要。

锦衣，鬓边簪了朵新鲜带的秋日海棠。肤光胜雪，眸光潋滟，看得路人频频失魂，走着走着不是撞上路边的摊，就是踩中果摔了一跤，惹得随行的女伴然大怒，被揪着耳朵拖走时，还不忘回多看几。

其实大家都知，是昭帝嫌契丹人行事俗，长相野蛮，看不上这个驸。可放全天下，又有谁能当上昭帝心目中合格的驸？

廖芙踉跄半步，却被人扶住了肩膀。

人群忽然喧哗起来，原来是一辆车横冲直撞上了石桥。廖芙不得不靠着狭窄的桥躲避，回过神来方兰君却已经不见了。

玉光公主少时便姿容绝丽，有大夏第一人之称。她十六岁时，契丹王亲自前来大夏求娶，光是装着玉金银的车就从枳园寺排到城的朱雀门前，却被昭帝想也不想地回绝了。直言舍不得女儿，想她在边多陪伴几年。

他很大，扶住她的手也很稳，一缕乌发拂过她的脸颊。

廖芙笑着颔首：“他和从前不大一样了。所以当时在蓬莱轩中，我也没能及时认来。”

周围人群如织，孩童嬉笑打闹，后跟着恩的父母。未婚的年轻男女都穿上了自己最衬容光的衣裳，与心上人红着脸走过烛火通明的河畔。

方兰君看着前的人，心摇神，几乎窒息。明晓她对自己无意而匿下去的心动又重新在腔中燃，他：“姑娘要和我四走走吗？”

她提起那个人的时候，有一副自己也没察觉的小女儿家的情态。不像可望而不可即的公主，就像一个普通的温婉姑娘家，在谈起自己的情郎。

“殿下？殿下！”被人群带走的方兰君也在焦急寻找，没注意到后不知何时围上来几黑影，三下五除二将这位布政司都事用麻袋了，又把呜呜喊着的麻袋拖了巷里，拳脚相向一顿好揍。

方兰君：“……”

廖芙停下脚步，这时两人停在一石桥上，下方的河中有小船撑行，载着幽会的男女游河。

廖芙抬看去，一怔，然后笑：“你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