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芙抓住扶栏的手苍白到泛青，乌发狼狈披散肩，吐到最后，只能吐胆，满满的辛辣，却依旧无法停下。

“——是什么？”

大厅刹时陷了黑暗。

“难，你想独吞？”这些人的语气隐隐不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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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人们分完了鲛，却有人不满地叫嚷起来：“陶老板，你这可不公。”

“对呀。”旁人也助声喝阵，“你剖了一只鲛人，那这只鲛的鲛珠呢？你不会要骗我们，说没有鲛珠吧？”

“殿下。”钧川不解，“那只是兽。”

他对人族的恨意，从来都是对的。

“你早就知……”

钧川借着幽微的月光找到她，此时厅中已经因陡然的失明而陷混。她被钧川拉着，快步走向宴厅外。

芙一把推开他，膝行几步，远离餐桌。后，陶年还在继续介绍他引以为豪的饕餮味，语气洋洋得意：“鲛人的歌声充满了致命的蛊惑，所以这鲛全上下的最华呀，就在于。来来来，今日我陶年东，请大家共享人间至味！”

她呆在原地，心有一刹那的停止。片刻，一极的哀悯涌上心。

今夜月极晦。拂的海风中有血腥气，浪起伏，裹挟着风雨来。

陶年还没回答，忽然，船猛地震动起来。一个极大的倾斜，桌上的餐碟烛火齐齐落在地，一阵腥风卷，羊角灯中火光顿熄。

这人抓了把珍珠，轻蔑地扬到空中，从打扮到气，都像见多识广的富贾，不好糊：“呵，我虽不像你常年混迹海上，却也是听说过传闻的。这鲛上最好的东西，可不是这些个泪化的珍珠。”

钧川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匆惶地为她端了清来。

徵鸣是对的。

可若一个族，除了鱼尾外，和人的外表并无不同——有情，有恨，那和人又有什么区别？

廖芙没有接。她忽然抓住他的小臂，指甲陷里，抬起吐得泛红的双眸。

陶年摇晃脑地叹气：“唉，原来是这事，其实传闻不假，只是你们这些人，却不知取鲛珠的一个重要条件。”

陶年不动声：“贵客何此言？”

那鲜红的，被脍炙成一片片红，甚至鲛人还没有死去，就这样睁睁地看着一双双筷争先恐后探盘中，一片片吃下她的。

“殿下？你在这里。咱们快离开，围猎的鲛人上要登船了！”

海中有萤飞舞，密集呈片，数量可怖。廖芙盯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鲛人发光的睛。

黑暗中，廖芙摇摇晃晃站起，凭借烛火熄灭前最后的印象摸索到那条鲛的旁边。碰到的肌肤十分冰冷，呼，业已停了。

船漏了，正在往下沉。整个船都倾斜得厉害，货箱从左边一骨碌到了右边，黑暗中惨叫和哀嚎频频响起。

她有些茫然，或许是想找寻那抹银，可人与鲛人不同，并没有在黑暗中视的能力，最终她依旧一无所获。

从京都到南海，千里逃亡。廖芙混沌的思绪中一丝清明，想到：或许今夜，就是她的葬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