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被打湿，谁都没在意。

月光下的郑西决皮肉泛起亮泽的光，霓虹变幻洒入屋内，一切恍如梦寐，美好得不太真实。

就是因为过分美好，马哲再次向郑西决提出邀请。

“留下来，好吗？”

不似上次沉默，这次郑西决仿佛表现出了兴趣，他断断续续地问：“我和三婶住哪儿？”

这点马哲早就思考过：“先在酒店住几天，我帮你们租套房子，再搬过去。”

“租唔……”郑西决像是被顶得难受，深深喘了口气，细长的手指揪住枕头，“……三叔呢？”

“我们可以一起回云南，安葬了三叔再回来，”马哲又想了想，“或者就葬在这里，新修的公墓依山傍水，还有工作人员日常清理维护，三叔在天之灵也能得到安息。”

“嗯。”郑西决偏过脸，咬住下唇。

马哲以为郑西决同意了，得偿所愿的狂喜，令他动作愈发用力。

郑西决受不住地抬起腰臀，夹着马哲小幅度痉挛，根本咬不住冲口而出的，甜腻而又软糯的闷哼。

马哲被勾得呼吸急促，情欲澎湃。

恍惚一夜回到他和郑西决的第一次，灵肉完全结合的纯粹欢愉，他其实早就拥有了。

等朦胧的光影散去，马哲紧紧抱住郑西决，耳鬓厮磨时，却发现郑西决还在哭。

“怎么了？”马哲声音低沉。

他抚摸郑西决的脸颊：“还在为三叔难过？”

郑西决摇了摇头：“你的……妻子，杨修贤，和我，你到底喜欢谁？”

马哲怔了怔，他想说郑西决的名字，但视线一触碰到郑西决含泪的眼眸，又莫名愣住了。

郑西决笑了：“还好，你没有因为同情说喜欢我。”

马哲想解释，被郑西决打断，他问道：“马哲，回到故乡，你快乐吗？”

“还行吧。”谈不上快乐，但也不总是糟糕

郑西决说：“那就好。”

“西决，不是同情，我喜欢你，我最喜欢你。”马哲慌不择路许下誓言，“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对你好，让你快乐。”

郑西决眼底的光影闪烁：“好。”

马哲扪心自问，郑西决和自己在一起，快乐的时间很少，大多数时候，都成了种近乎宿命的隐忍。

所以他真的想竭尽所能弥补郑西决。

至于乔一成……

船到桥头自然直，先把郑西决和三婶安顿下来再说。

第二天，马哲在郑西决温柔的目送中离开酒店。

分明是一样的天气，马哲却觉得天高气爽，呼吸都顺畅不少，仿佛肩头背负的千斤重担终于放下，心情十分愉悦。

他给全队老的少的都买了包子，荤素搭配，还备了份豆浆。

被他叫过去拎袋的小谢，觉得自家师傅的心情阴晴不定实在难以捉摸。前天办案刚揍了嫌疑人一顿，昨天什么也没说失踪一天，今天一早来却心情如此之好，实在诡异。

忍了一路，小谢没忍住问道：“师傅，您今天这是咋了，这么开心。”

马哲反问：“你结案报告初稿写完了？”

小谢把肉包往嘴里一塞，不敢说话，叼着包子写报告去了。

BB机上又收到乔一成的最新消息，让马哲回电话，他有话想同马哲说。

马哲思忖片刻，决定向乔一成坦白。

他还不至于直接在办公室里堂而皇之聊私事，找了个借口，跑到离警局不远的电话亭，等了会儿，那头才接通。

听到马哲的声音，乔一成顿了顿：“你终于肯跟我电话了。”

马哲哑声说：“对不起。”

“见面再说吧。”乔一成问，“你……回家吗？”

马哲自知有愧：“回。”

回家，简单的两个字，他让郑西决等了他三年。现在，他不想再辜负乔一成，

思绪混乱的时候，马哲接到了来自酒店的电话。

回拨过去，酒店那头的前台服务员，用彬彬有礼的声音说道：“先生，8307的客人今天早上办理了退房，发现有东西遗忘在房间，他留的电话是您的，您看下……”

此话犹如平地惊雷。

马哲心中大惊：“退房？什么时候？”

对方像是被他骤然提高的嗓音吓到，嗫嚅着：“大概……两小时之前。”

马哲手心出汗：“他退房后去哪了？”

“这我们也不清楚……”

脑海突然响起回旋的耳鸣，越来越响。

“先生您要不要先过来一趟？”马哲听到对方继续说着，“那位客人遗忘的是一张三等功证书，属于重要证件……”

越来越响。

“我们这边只能暂时保管，无法确保长时间不会遗失……”

越来越响。

“……先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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