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那座桥边是有一座小山丘的。

容央撇嘴：“那，你是什么时候喜上我的啊？”

容央意外。

容央扭去看后人：“你画的是金明池那晚的烟火？”

容央等那一句话。

褚怿补充：“你跟官家争执，说了一句话。”

容央看着褚怿，认真：“那你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你来说有不一样的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

容央眶蓦然一酸，目光转开。

褚怿：“难夫人不是？”

又：“你那时候不是不喜我吗？”

褚怿一时语，容央仿佛发现什么惊天的秘密般，雀跃起来：“你把当时的场景还原得这样完整，你一定是记得很清楚，你是不是骗我？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喜我，就对我有企图的？”

褚怿笑笑：“同是天涯沦落人。”

比如在金的墙底下，他抱着涕泗横、狼狈不堪地她离开人……

褚怿本来以为要挨打，没想到只是被怒视，颇有自得。

容央反应很快，指着那连脸孔都没有的小人儿：“这是我！”

容央的心脏噗通噗通的，波促狭：“你偷看我啊。”

这次答得很斩截。

容央被问住。

容央且惊且喜，反复去细辨数次，纳罕：“你怎么知那晚我在桥上看烟火？”

褚怿：“我以为会先被夸力好。”

容央盯过去。

褚怿垂着，答：“不知。”

褚怿抱她：“我明白你，并想，你也应该会明白

容央更惊喜，小手顺着他指的方向描摹：“在这儿？”

容央嗤一声。

容央怒目。

褚怿边有笑。

褚怿：“是。”

如果也要回答这个问题，那容央似乎还真是不知从哪里答起的。

或许是那夜在象棚外被他亲脸，或许是那天在侯府里看他耍枪，也或许是更早，比如在农舍小院里烤鱼，在日暮的河上垂钓。

有一人裙裾曳地，披帛飞扬，正仰着，不知是望天，还是望天上那一条条跟剑雨一样的……

那一夜，她因王忱一事伤神，屏退荼白、雪青，茕茕一人站在小虹桥上风。

“烟火。”

不知从何而起，但知，有那么一些时刻，他于她而言是不一样的了。

夜幕就在那时被一场烟火亮，一簇又一簇，盛开又盛开，灿烂得像整片星河朝她奔涌而来。

容央瞪。

“不是。”

容央一愣。

容央哼哼：“那你记倒真是好。”

褚怿张结，被她轰得快没还嘴的余地。

褚怿微微笑着，坐直回来：“就，记得。”

也谈不上多，很基础的墨笔法，在纸上铺就重湖叠巘，铺堤垂柳，柳内人熙攘，银火树，柳外虹桥卧波，桥上一人……

褚怿指和她指挨在一起，指着同一个地方，笑：“嗯，这儿。”

褚怿很愉悦，低下，指腹顺着画作边界往外一划：“桥这边有小山，山中有亭，亭中人是我。”

褚怿对上她澄澈而明亮的睛，答：“归宁。”

褚怿答：“‘于儿女而言，母亲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容央蓦地憬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