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回味，不免越想越荒唐。

滂沱雨浇淋在外，顷刻溅少女双肩，赵彭忙把伞送过去，恼：“你什么？！”

先前在玉芙殿说完褚怿的事后，一名小内侍又火烧眉一样地赶来，用一副天塌般的吻嚷嚷着“大事不好，褚将军事了”，嚷得她嘉仪帝姬尚不及反应，浑浑噩噩地，就给赵彭一下拽至此来。

“前方将士要粮不给，要人也不给！前脚让人家咬牙苦撑，后脚又下令撤军谈和！本末不分，朝令夕改，如此打法，只怕是天兵天将降世，也难转圜局面！”

崔全海得令，绷的一弦松开，似怕官家又追罚一般，赶领命往外传旨。

“你！”

官家驻足桌前，沉声：“定远将军褚怿贪功冒，御前失仪，杖五十，撵回府去。”

下一刻，终于敛回神思，把赵彭挣开。

再

“一国边防都需靠帝姬去护了，我堂堂大鄞男儿还有何实力？谈何尊严？！”

官家一声断喝，刹那间满殿皆惊，人人面青白，噤若寒蝉。

满殿官员心神俱震，不约而同为丞相范申猛把汗，抬偷看时，却见范申泰然自若，拱手：“幸不辱命，微臣心中已有一计。”

容央急，竟也顾不上这一凌，冷脸：“我倒想问，你什么？”

风的翰林学士、散骑常侍，竟比在疆场上长大的一方守将更通战事。既如此，当初褚家军受困金坡关内外无援的时候，怎未曾听得各位论？”

众人一凛，被名的几位文官脸上泛白，不及反，吴缙又朗然：“褚家军护卫北境六十多年，自忠义侯褚训起，哪个褚家男人不是一虎胆，勇冠三军？金坡关一役前，褚晏、褚怿戍守易、保、涿三州，又有哪次跟外敌战时损兵折将过？

褚怿为保全她长跪请缨，固然令人动容，可无论结果是成是败，皆属前朝之事，她一个禁廷女眷，如何能贸然面？

这一番慷慨之辞，喝得一众文官面铁青，然到底还是有人不忿，立刻驳：“辽人挑衅，国军战，乃是全大鄞尊严；既知不敌，知难而退，则是及时止损，保全实力！”

“够了！”

后边几位文官得此结果，不满褚怿所行无忌，在职务上却分毫不受影响，有意抒发己见，然一看同僚无人动作，又不禁把脚收回。

大雨如注，天边落下一声雷。

褚红墙后，一行人自内廷方向匆匆而来，容央被赵彭拽着手腕，火急火燎间一脚踩砖积里，冰冷意自脚尖一窜而上，霎时激得她瞪大双。

“此番辽人挑衅，褚晏顾及冀州之围未解，本意兵不动，固城防守，可一力主战的是你们，等三军上阵后，瞻前顾后，畏手畏脚的也是你们！

※

话题重被拉回和亲一事上，原本雀喧鸠聚的垂拱殿内越发静得针落可闻，众位大臣颔首垂眉，目光闪避，再无一人谈阔论。

丞相范申静观官家神，终于缓缓踱一步，声：“败局已定，争来争去，又有何用？当务之急，一则是如何应对外边那位一心请战的定远将军；二则，是如何答复辽王的求亲。”

这时官家转过来，一双沉沉地放在范申上，肃然：“边关不可再有战事，嘉仪，也不可前去和亲。此事，由你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