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陀散再现，怕是再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她好像一直都是如此。

“至于同骋。我倒不得他像你活跃。年轻人别像老夫样死气沉沉，朝气些总是好的。”

她怕他。

“您用了松针在这里。”同骋不多看，只是垂瞟一一旁放的药书：“是徒儿愚钝，可书上也说，松针功效在于解毒。”

的是一，但病症好似又不全然一样。

金银应该改成松叶才是。这么说，之前就并不能算作是药到病除一说，“这是……”

“不是叫你偷懒的。”镜平去敲了他这一天只知耍小聪明的关门大徒弟，“他比你中用太多！你要敢叫人代跑，让我发现了回来就打断你的不可。”

远闹声渐渐近，惊起稻田蛙鸣，正是起早赶场的人群回来了。许久未见的老友遇见了，路旁寒暄几句就该互声再见，等着下次的相聚。

其中一个笑起来有着甜梨涡的妹伢撞见个背影很是壮硕的黧黑男人，开心地回过来拍他的肩，又趁对方不注意从侧面闪过去打招呼：“田七哥，好久不见！”

她对谁都可以过分情。

“邪气盛则实，气夺则虚。”①

“你且需记得，这药就是让人迷失心智的要害。老夫今日，怕是又见了一次。只是它不知不觉过了十六年，究竟试了多少次才能伪装至此呢？”

镜平倒是听几分意思，凌厉，“齐光。你只知听这些，怪不得不学好。”

为什么就不可以怀疑是烟毒。

“从前是我怀疑你不假，不过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镜平叹气，起一段往事：“江湖聚又有散，是常有之事。大昭境内曾有七大门派联合的盟会组织，因联合朝廷惩治此类从西域，名为降低刀剑痛苦，实则叫人上瘾的神药而分崩离析。重新组建起的旧，由快雪一刀周航则统领，也就是如今的听海堂门主。“

嫁那日，她就在房间里哭啊哭，把睛都哭成了兔。母亲却以为这是天大的好事，劝她：“鹊儿，你是自那场大病之后就不会说话了的。原想着再大再会针线，都不会有婆家敢要你。但那可是摘星寨的打谷一家求娶！听说人是丑了脾气暴，但能保你下半辈衣无忧啊。”

“齐光！”镜平从昔日的回忆中走，原来岁月留给他的还有更多更多，提醒他别用远走他乡来逃避，“等药煎好，这次你亲自去走一趟。”

她只当他是个玩伴。

他原本以为，同骋只是个没有贼心的孩。

那少年便匆匆收回视线，肃肃如岩下松，神情柔却又稍落寞。

“要得！”

都是清温解毒，他怎么会轻敌忽视了疲劳无神，只当它们是用菌之后带来的虚弱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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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不过二十年，河东与河西的事，变化太多。谁能料到旧门主展家的展颜小还在堂内之时，听海堂还是所谓帮着伸张正义，禁药制的名门正派，如今竟沦为杀人工厂睁一只闭一只，可叹可恨。”

镜平抬一瞥，正是那个廊前捧起《素问》作读识字的墨发玄衣衫的少年弟，眉宇间有着淡淡的愁思，看似认真思考。

镜平想到些什么，转去药柜往药方单上大胆补上一。

听这意思，齐光明白同骋是受了师傅默许清闲些了。不过他不服气，便是抱起黄狗往那少年怀里送：“那你就去遛狗，跑一跑朝气蓬。再不行，就给茶茶妹了去，把你换回来。”

“你知的该比齐光多，从前在中原时，有没有听说过一味叫作弥陀散的禁药？”

她会挽留他吗。

“能跑就说明你已好不是，还是别和人妹伢挤在一起。”齐光笑一声，他是怎么看这位师弟都不顺心，“骋弟要学得活力些，想找茶茶玩了以后也可带她去听些话本。别光听墙上②，叫我看不如换个新的，那个薛平贵就不错③。”

“哭吧哭吧，哭个够。不哭嫁不走。”多少新娘，因为哭嫁的习俗幸福也要挤几滴

“茶茶，你小心着路。”

“我这儿还有些别的医书。同骋你如有心，不如和茶茶说了搬回医馆这边，会更方便些。”

早起，也是为了躲避田七。

他提笔下字，叫来同骋放下书为他磨墨，“来，你来。”

少年收了摇晃的眸摇摇，似懂非懂。

被问到的同骋罕见地失了对答如，又被笑声引，看向屋外石板路。绣有对称鲜图案的蓝边半裙朵朵，又用纹织锦的围帕束腰的少女们各捧着篮筐说说笑笑，正好从街走过。

原来，她其实没有那么喜他。

鹊儿起了早。她因挂念着家中婆婆叮嘱她买只老母敲，知婆母是有吃也有生之意，自己也不敢有所怠慢，一个人便赶快去赶场。

同骋挑挑眉，揣着明白装糊涂。

“师傅，我在。”青年拿着扫帚从后门匆匆赶来，一路跟来的还有只大摇大摆的黄狗，“那就麻烦骋弟接我的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