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

正值周末，南玥重新缩进被子里想要赖会儿床，哪知，连睡意都没酝酿好手机铃声先一步响了起来。

南玥捞起看了眼备注。

以为眼花，又看了眼，发觉上面显示着的“爸爸”并不是她眼花才略显迟缓地接起。

即便隔着听筒，南父的语气听起来都很是温和：“玥玥，有没有打扰到你休息？”

南玥撇眼手机右上角显示的时间，笑着说怎么会。

“那就好。”南淮说完，话锋一转，“爸爸有事找你，今天可以到公司来一趟吗？”

南玥怔愣片刻，虽不知缘由还是答应下来。

天气晴好，南玥靠坐在车后座侧头望着窗外，心底缓慢腾起一丝狐疑情绪。

自打她上高中父母间的交流愈发少了，起初只是吵架离家，到后来分居两地互不干扰更是日常操作。

况且，她的一应事物都是虞枝管辖，南淮基本不会插手，更别说回国后时隔几月忽然专门打电话过来要她前往他名下的公司，这更是从未有过的。

一路上到最顶层，办公室的门开着，南淮端坐在内，明显已经等候多时。

南玥打完招呼办公桌另一面坐下。

南淮看了女儿一眼，不作任何铺垫：“我和妈妈已经在走离婚程序了。”

南玥原本在撩裙子上的流苏玩，闻言，手猛然一顿。虽然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那句“为什么”还是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南淮简明扼要：“性格不合，继续相处下去也只是互相折磨。”

南玥还想追问，但南淮表情很淡，似乎不太愿意与她做更多解释。

仿佛真的只是喊她过来告知决定，南淮说完再没下文。

裙子上的流苏被掐得脱落几根，南玥将其团成一个圆握在手心，抬起头问：“爸爸，那我呢？”

“这几年，爸爸妈妈的事情让你过得很不开心吧？”南淮不答反问，“离婚这个决定是经过两方多番思考权衡做出的，玥玥你长大了，不该被我们错误的过去裹挟着前行，不管未来好坏，至少当下，它是非常让你憧憬的，对吗？”

南玥踏出电梯时，离别前南淮叫住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还在耳畔不停重复——“她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归根结底错处在我，如果可以，希望今天过后玥玥可以稍稍原谅妈妈。”

时间如流水不复，陈年旧事早已无从探听，南玥只能从记忆深处那些只言片语里窥探到几分真相，再将其拼凑出大概。

虞枝性格强势偏执，想要什么东西，不论通过何种方式付出何种代价都一定会想尽千方百计弄到自己手中。

而她，这么多年朝夕相处下来，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

即便不想承认，事到如今，也不得不承认。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虞枝之于爸爸，她之于沈明仪。

虞枝早年在未婚夫病中看中小叔子，她无法自拔地喜欢上自己的继兄，同样是用手段强要来的感情，根本上没什么差别。

虞枝汲汲营营磋磨二十多年，短暂得到又有什么用，两人从根本上是不合的，即便起初顺心到最后还不是落得一场空。

那她呢？

她的以后……又会是什么样子。

南玥开始不确定了，不确定她是否能掌握好如今得到的一切，更不确定她是否会步父母后尘，让一切付出化作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