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明月

冬季的阴天暗得快，周回青放好相机，对纪京予伸手，“可以给我看看你拍的我吗？”

纪京予把手机递到她手上，“密码是012666.”

她心里明白他告诉她密码这种暗戳戳的小暧昧，不动声色地打开相册，看到自己站在湖边，正拿着相机回头看他，背景轻微的虚化感倒也不显得人突兀，他的水平还可以。

“把这个发给我吧。”周回青把手机递给他。

回去的路上有些堵，临近晚高峰和饭点，她看了看副驾驶的人手肘支在车窗上，侧脸被车尾灯的红照着，车里安静，她灌了一口中控里放着的气泡水，喉咙带起一片刺麻，随意地开口：“一起吃饭？”

他转过脸问她：“我可以选中午你发我那家吗？”

“我中午刚吃，下次再去？”周回青跟上前面的车流。

纪京予笑了，“行。”

周回青带他去了一家洋房家常菜。她后知后觉，纪京予每次都看似挺好说话，实际却每次都占了上风。

这里的餐具都是复古风，老沪城的感觉，她点的都是本地菜系里地道的那几道，没多久菜就上齐了。

纪京予坐在窗边的座位，后面玻璃窗外是街道的老梧桐，只剩下了灰色的枝杈。他尝了一口响油鳝丝，周回青抬眼看他的反应，“好吃吗？”

“嗯。”他指了指边上的排骨，“但我更喜欢这个。”

她挺想告诉他，福楼的小排更好吃。

“摄影是你的专业？还是爱好？”

周回青放下筷子，“我的专业是休闲学，主要内容大概就是哲学，人文还有环境旅游这些，摄影可以算是我专业里可能会发展的一个衍生，不过对于我来说摄影也是创造，和画画，雕塑这些一样，需要灵感，需要投入一些情感。”

纪京予从她说话开始就看着她的眼睛，安静地听着。

周回青手指提着杯口一下一下地转，“你呢？你是哪个学校的交换生？”

“经济学，Princeton。”

周回青有些意外地看向他，“那你为什么会选择F大？”

他像是料到她会这么问，勾了勾唇，“我爸是北京人，我妈在北京上的大学，所以我一直想尝试在国内学习生活一段时间，F大作为国内的顶尖名校，我当然会选。”

不同于北方那种直接强烈的冷，南方的冷是带着潮湿的，空气进入鼻腔后似乎要刺进每一寸皮肤和骨骼，再变得麻木。

周回青拉开车门坐进去，车里的温度让她的指尖有了知觉。

纪京予见她把手放在空调出风口，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温热的触感向上移动，掌心被握住，他的手白皙修长，周回青不自然地看了他一眼，抽出手去拉安全带，车子启动，问他：“要不要去喝点？”

一条条弄堂交错在市区的马路，周回青找了个室外停车场，之后步行进入一个小巷口，没走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