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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乌木砸中神像的后颈,石像四分五裂,轰然倒塌。
趴在神像阴影下的魏怀安惊恐万状,以完好的手臂撑住地面,吃力地往江宝嫦的方向爬出两步,喉咙里忽然爆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
嫘祖神像的头部足有半人多高,从高处滚落,结结实实地砸在魏怀安的左腿上,将血肉和骨骼一并碾成烂泥。
热衷于造神之人,终将受到神罚。
魏怀安疼得满头是汗,快要昏死过去,又在碎骨戳进残肢的剧痛下,被迫保持清醒。
头顶的竹冠掉落在地,乱发糊在汗涔涔的脸上,视线变得越发模糊,他惊慌地伸长手臂,在地上胡乱摸索着,试图找到自己的兵器。
江宝嫦将魏怀安的长剑踢远,缓缓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用弯刀的刀尖拨开湿发。
她俯视着他,像他以前俯视她一样,神情冰冷而平静,乍一看和压着他的嫘祖神像有几分神似。
“殿下还是这副模样更顺眼些。”江宝嫦探向魏怀安的脉搏,明白剧毒已经侵入心脉,他又流了那么多血,死期将至,神鬼难救,总算放松了些,“殿下有什么遗言吗?”
魏怀安微昂着头,即便什么都看不清,依旧不肯失去最后的尊严。
他傲然道:“我说了,你就会满足我吗?我想要你给我陪葬,想跟你在阴曹地府再续前缘,你会答应吗?”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三殿下死到临头,怎么犯起糊涂来了?”
陆恒带着一身湿冷的雨水走进殿内,一手紧握着剑柄,另一手捏着一把暗器,戒备地留意着魏怀安的动作:“宝嫦是我的皇后,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我的娘子。至于你?哼,生前作恶多端,死后十有八九堕入畜生道,当鸡当鸭当猪当狗,唯独当不了人,还在这里做什么春秋大梦?”
魏怀安并不理会陆恒,循着淡淡的香气,将失去血色的面孔转向江宝嫦。
他轻声问道:“咱们朝夕相处的那么多日日夜夜,都是在做戏吗?我那么在意你,那么信任你,跟你私定终身,无话不谈,你对我……就没有动过一点真情吗?”
“殿下说笑了。”江宝嫦垂下眼皮,嘲讽似的勾起唇角,“殿下哪里会真的喜欢我呢?在你的眼里,我不过是一枚好用的棋子、一只听话的提线木偶、一个用来解闷的玩物罢了,你从未正视过我,从未真正地信任过我,对我毫无尊重,只有提防。”
“而我最讨厌被人威胁,被人控制。”
魏怀安不解道:“那他呢?他跟我不一样吗?一个皇后的虚名,几句甜言蜜语,就把你哄住了吗?”
“他跟你怎么会一样?”江宝嫦转头看了陆恒一眼,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忍不住笑出声,“殿下不懂我们之间的情分,更不了解子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之间的误会再深,他再生气,再恼怒,也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
一个是伪君子,一个是真性情,一个自私自利,一个心怀天下,哪有半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