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爷这话是怎么说的？”金戈跟他掰扯起来，“您要是真沦落到那份上，小的自然得跟在您边伺候，可您现在有官职在，领着朝廷的俸禄，冻不着也饿不着，手底下着一大帮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还留着小的什么？天天给您添堵吗？”

陆恒锐地发现金戈脸上的喜意，皱眉：“看我倒霉，你很兴？”

貌多金、温柔贤淑的女不幸陷落樊笼，遭到公婆欺凌、小叔觊觎，百般隐忍仍无法保全自，不得不以命相抗，上达天听，在明君圣主的主持之下，终于挣脱金枷玉锁，恢复自由。

陆恒闻言怔了怔，不再说话，转看向不远的台。

他又一气，压低声音：“你说的……这么大的石狮在哪里？我没瞧过，想去看看。”

陆恒了一气，暗示：“你再想想。”

“真的不缺！若是缺什么，夫人自会派人去买。”金戈眉飞舞地比划着新宅的宽敞大气，“爷不知，新宅漂亮得很，门的石狮有这——么——大！园里满草，还有一天然的泉！我的房间也比原来大多了，有床有柜有椅，还有一张书桌！您说我大字不识几个，要书桌什么？这不是浪费吗？”

“没有没有！”金戈抹抹嘴，带着三分害羞，把自己和夏莲的事说了一遍，满脸憧憬之，“小的也老大不小了，不能一直打光儿。小的想好了，等我们把她妹妹拉扯大，攒够银，就来儿小生意，比如卖货呀、开馄饨摊呀……”

陆恒把盛满黄酒的陶碗重重放在桌上，冷笑：“说一千一万，反正你就是被夏莲勾走了魂，打算撇下我，给她当才，是不是？”

只油乎乎的鸭咬了两，：“小的是担心爷不够吃，您慢儿嚼，别噎着。”

陆恒从酒楼来，犹豫再三，问金戈：“新宅缺什么东西吗？”

这是个动人的故事，又极力歌颂了魏玄的贤德，或许会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传遍大弘，为江宝嫦提供持续且有效的庇护。

这是不是也在她的算计之中呢？

吃饭的人越来越多，说书先生带着拉弦的徒弟上场，清了清嗓，讲的不是那些耳熟能详的鬼怪传说，而是刚编好的故事。

可他为既得利益者之一，占尽便宜，连愤怒都没有底气，要是多抱怨几句，连金戈都要嫌他情。

陆恒恨不得给金戈一脚。

他还不知新家的位置。

说书先生上台之前，大概请读书人过，这段故事一波三折，雅俗共赏，看客们听得津津有味，惊叹不已。

金戈回：“不缺啊，什么都不缺！”

金戈知这个“她”指的是江宝嫦，振振有词地：“您这语气就好像小的是背主求荣的白狼似的，您和她都是主，跟着哪个不是跟？再说，小的留在夫人边不好吗？要是那边了什么事，还能给您通风报信。”

陆恒觉得金戈脸上的笑容有些刺，说话比以往还要聒噪，烦躁地：“你不是要跟着我吗？不是说过，就算我上街要饭，也要跟在后给我端碗吗？”

陆恒不得不承认，金戈戳穿了他并不光彩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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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巧，故事的主角正是江宝嫦。

陆恒得以从旁观者的角度重新认识江宝嫦，或者说，看到她在别人中的样——

他气愤于她的傲慢，她的欺骗，她的无情，也恼恨自己的愚笨，恨自己没她聪明，揭开一层“真相”，还有一层“真相”，云里雾里，摸不清状况，得不到她的尊重。

金戈撇撇嘴：“依小的看，您就是气不过她比您厉害。”

陆恒重新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哼了一声，：“她那么厉害，能什么事？”

“对了，小的还打算在京中赁一个小院，把祖母接过去颐养天年，到时候夏莲家里，我外面，要是她愿意，我们再生几个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