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忍着痛苦把他生下来，又对他那么狠心。

陆恒陪着江宝嫦将两盏莲灯放河中，目送它们随着波浪飘向远方，并不急着送她回去，而是频频朝路上张望，脸上些许焦急之。

江宝嫦锐地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问：“公可是在等什么人？”

里递着纸钱，或是和故去的亲人低声说着什么，或是默默泪。

江宝嫦连连：“公想得开就好，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咱们还是尽量往前看吧。”

他朝着江宝嫦打了个千儿，：“小的名叫金戈，给江小请安！给两位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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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的夜风穿过树叶，将烧到一半的纸钱卷到半空，微弱的火星一闪一闪，如同亡魂们悲伤的睛。

他一扯狗绳，长犬吐，冲江宝嫦“哈哈”两声，情地叫：“汪汪！汪汪！”

他解下佩剑，半蹲在江宝嫦边，一边帮她烧金元宝，一边问：“姑娘如此伤，和父母的情一定很好吧？”

陆恒见状，顿生怜惜之心。

陆恒同样摇，：“不怕你笑话，我母亲笃信张真人的批示，视我于洪猛兽，早早地把我送到庄上，从来不肯见我。”

如果有的选，他宁愿自己没有来过这个冰冷的人世，也好过孤苦伶仃地在火里熬煎。

白芷虽然面如常，双手也握在一起。

陆恒意识到自己说得多了些，飞快地看了江宝嫦一，见她满脸同情，暗暗松了气，又：“瞧我，本来是想安姑娘的，却说了这么多不合时宜的话。好在那些不开心的事都过去了，如今父亲和母亲都对我很好，我在侯府住了这么多日，也没有克着谁，可见什么天命，都是无稽之谈。”

陆恒答：“我在等……”

他顿了顿，吃力地回忆着与母亲的最后一面：“母亲病逝的时候，我才四岁多，她的陪嫁嬷嬷哑婆婆抱着我偷偷回了趟侯府。我记得她生得很，却很瘦弱，一看到我就哭，命令哑婆婆赶快把我带走，说到激动的时候，从嘴里呕许多黑的血……”

她泪看向陆恒，问：“公呢？还记得亲生母亲的模样吗？”

她循声望去，看到一个机灵的小厮牵着一条通雪白的长大犬飞奔而来。

他还没说完，江宝嫦便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和奇怪的“呼哧呼哧”声。

江宝嫦摇了摇：“说来惭愧，我娘过世得早，我连她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

金戈冲得太急，险些撞到陆恒上，大气：“累死我了……可算赶上了……”

云苓有些害怕，哆嗦着靠近江宝嫦。

陆恒选的地方实在不错，江宝嫦走下车，站在绿草如茵的岸上，看到远山抹微云，近风摇烟柳，又有无数朵火红的莲在上安静地开放，只觉神一振。

她面朝东南拜了三拜，在白芷和云苓的服侍下燃纸钱，将陆恒准备的金元宝一只一只送盆中，泪像断了线的珠扑簌簌落。

所以，从记事起，他便讨厌丽却柔弱的女人。

江宝嫦神地想着旧事，等车停在河边，在陆恒的低声呼唤下，藏好内心的愤懑与忧惧，轻轻答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