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过后,端木燹龙同样没有正面回答。他挪开视线,残留的奇异感被沉冷语调迅速掩去:“吾之库存不多,再寻需看你了。”
这般避重逐轻,显然是不打算告知更多信息,靖沧浪抿了下唇,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适值门扉敲响,端木燹龙返身去开,临了瞥到靖沧浪仍旧靠坐原处,不禁补了句:“还有一点,”靖沧浪闻言抬头,却听对方说道:“乏了就去床上睡。”
这话说得儒者始料未及,错愕间屋门启之又合,端木燹龙已然走了出去。
靖沧浪瞬时生出一种被戏弄的微妙感。
短暂懵怔后,儒者起身行至床榻旁。
不得不说,端木燹龙的离开多少令人心安几分,元力终究不能缓解心底的乏累,靖沧浪是真的需要休息。
他倚着床围阖眼,昏眩阵阵袭来,意识趋于涣散,最后陷落在一片灼热泥淖中。
抬头是猩红粘腻的污血高悬成河,垂首有倒挂的错综怪石遮去天光,乾坤颠倒间赤焰照亮周遭晦暗,蹿升的火舌破开胸腔,沿着狰狞血洞燎烧起来。
靖沧浪身处梦中也不觉痛,只困惑于小腹逐渐膨起。紧致结实的皮肉被撑开,脏器连带筋肉扯得嘎吱作响,仿佛一团活物生生塞入腹腔,盘踞拧搅得肚腹鼓胀浑圆。
浑浑噩噩中,心脉牵引着异样搏动渐渐融合,却是真元吸纳转化补入的元力,随后充盈背髓,上浮檀中。躯骸沉入熟悉的欲望浪潮,酥麻热意向下涌动,他难抑地低哼一声,夹挤的大腿间淌出一缕滑液。
真种掌控之下,身体渴求着更多力量或者别的物什贯入,靖沧浪呼吸越发急促,烧灼感与空虚苛责着意志,逼迫他清醒过来。
膝腿卷住薄被来回轻蹭,靖沧浪沉默地蜷起身体,尽量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他脑中无法抑制地闪现一连串景象。
是那颗置于掌心的晶石,是端木燹龙难以理解的行事想法,更是被无边烈焰灼烧的痛楚。
不知过去多久,有脚步声渐近,屋门被人推开,熟识的火属气息昭示来者身份。
收起留在桌面的簿册,端木燹龙展开适才所得信笺,一目十行的扫完纸面内容,心思转到从寂灭邪罗处所获之信息,继而又由他化阐提交予的任务分神到靖沧浪目前情形,末了圈出两个名称。
“刀悬一命、以及,海蟾尊。”
他嗓音压得很低,音量也不大,却像惊醒了寂静中的另外一人。
床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靖沧浪整个人缩在了薄被中,这会想要翻过身,偏还继续攥着紧裹的被面。
等端木燹龙走到床边,只看到一个包裹严实的卷子在艰难动作。
端木燹龙:……
他伸手去拽,可靖沧浪把被子攥得出乎意料地紧。端木燹龙用了点劲儿才扒开一角,不禁道:“靖沧浪,你在干什么。”
埋在被中的靖沧浪猛地抬头看他,毫不掩饰的躁怒目光几乎淬出火来。
端木燹龙一怔,心念急转间仿佛领会了其中意思,是以他说道:“过来。”
靖沧浪没听他的,反而卷着薄被往里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