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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若素
被迫冰封登道岸之下的数年,终究给端木燹龙带去了无可转圜的影响。
最初那会儿他愤怒于号雨鲸鳌突如其来的殒命,不甘明明先一步交易谋划弄死了碍眼的搅局者,仍不能无所顾忌地与靖沧浪痛快一战。
后来端木燹龙开始想靖沧浪。
想那冷冽逼人的剑势,一往无前的坚定神色,炽火映照下难掩悲痛的惊怒面容,再见之时的沸郁杀意。
他甚至想起抛出酒坛,靖沧浪稳稳接住的一幕。
那已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过往在单调时光中不断回溯,他一遍遍地咀嚼记忆,不肯遗漏任何细节。
世间情谊皆易受人心摆弄,唯恨方能刻骨铭心,坚不可摧。端木燹龙想,我如此恨靖沧浪,他也必须恨我入骨才行。
可若靖沧浪恨得不够呢?
属于端木燹龙的时间停留在这一刻,靖沧浪却会遇到更多的人,会有更多经历成为他新的过往。
那些便再与端木燹龙这个人无关了。
凭什么?!
如瓶中恶鬼在等待了四百年后,誓言由最初的感谢变为要杀掉救他脱困的人那般,端木燹龙对靖沧浪的欣赏与自身亦难辨明的些许心思,在某一刻皆化作满含杀意的恶念。
我要他唯恨我一人,只要我出现在他面前,他眼中便会再无其他,只可见恨,只可见我。
靖沧浪,你只能恨我!
所以当他破冰而出,发现靖沧浪依旧是当初那般模样——或许有阅历的沉淀与功体精进,但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被时间淡去的痕迹又悉数浮现。
这令端木燹龙异常愉悦。
其他不重要,他想。
将执着浓烈的仇恨延伸至死,只有我能杀他结束这一切,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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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序轮转,眨眼又过半旬。
这中间鬼如来按照他化阐提的安排寻到魔子,将其送至血杏高林进行医治;寂灭邪罗则顶着别扭与上司的偶尔打趣,硬跟了几天练兵演武;他化阐提如愿入手希音琴木,算算日程竟是除了继续追踪水弦外,只余魂铁下落这一项。
可端木燹龙迟迟未归。
魔城之主一边比着腹稿粗雕琴坯,一边理顺对战思路,衡量眼前局面:有了鬼如来与魔子的补充,魔城不缺固定战力;但在智计布局方面,却无合适人选。
他化阐提不怀疑自己的领导能力,只是清楚本身定位并非智者,百密尚有一疏,何况对面除了不曾入局的素还真,更有慈光之塔首辅这等智囊。
拂去落在身上的细碎木屑,他化阐提的思绪转到海蟾尊之来访。
会同意将靖沧浪困囿城内,撇开与端木燹龙定下约法三章,更是因魔城之主本身对靖沧浪存了一份欣赏。
麾下强手不嫌多,即便拉拢不成,只要不是绝对的对立,就有操作的余地。
宗岩禄主所提简洁明了,要以交易的方式换取靖沧浪。然而出于某种经验与直觉,他化阐提感到一股微妙的违和。若非顾及手下战力的情绪,他倒不介意以交易为名,一试海蟾尊深浅。
而在海蟾尊无功而返之后,鬼如来亦寻了靖沧浪,暂且不知是否看出其中端倪。他前头得了许诺,鬼如来不说,他化阐提便不问,是为默契,也因信任。
所以,会是什么呢?
手中刻刀一顿,他化阐提移开目光,看着虚空吁了一口长气。
大概是枯坐王座太久,难免会在寂寞中多出一点小爱好,倘若有位相得益彰的智者析毫剖厘,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再观后续动作吧。
低头敲掉坯料多余的部分,他化阐提收回探究心思,无奈地想:争取无衣师尹未果,当真是个极大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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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沧浪只觉得疲惫。
他拉动门扉来到内间,步履沉重地绕过屏风,走近放满水的浴桶,怔怔出神了好一会儿。
想到近来遭遇种种,靖沧浪心头发梗。他曾试着走出房间,可幽深廊道内始终空无一人,绕过一圈之后又回到原点;他也尝试过跟随侍仆离开,然而很快发现前来之人乃咒法所化,即便劫下也会露出媒介原形——虽不知晓魔城之主有何打算,但这种冷处理除了拖延时间加深焦虑外,想来也无太大意义。
他所挂心不外乎圣护之责、故友仇怨,如今更添自身功体之变。因而靖沧浪不曾料想,给他带来最大冲击的是同为圣方的海蟾尊。
那日,海蟾尊离开前不但没收回凌辱束缚的浊气,竟还以之化为细刺贯穿阴核,直教他失禁小死了过去。等靖沧浪神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