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端木燹龙两步就跨到了门外，接着反手一带门板，将屋内情形挡了个严实。

靖沧浪所指乃是七行内所见之外，可因信息的不对等，听到鬼如来耳中便是在问海蟾尊与他为何会有联络。

门扉投下的影拉得很长，几乎落到了鬼如来的脚边，分明觉察后气机，他却只是低看向脚边浅淡的影。

以佛首心境当然能讲诸如“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见相非相即见如来”，但此刻的鬼如来似受某未知影响，脑海之中骤起他念。

鬼如来垂，在靖沧浪如凝实质的目光中捻动指间菩提串珠。

何况纵然其中缘由，鬼如来杀御神风已是既定事实。

言罢脚步一转，他顺着与来时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儒者讲话之前，鬼如来先开：“你要问吾什么，最好想清楚。”

遭遇大幅削弱的知力告诉靖沧浪，远昏暗中没有任何可疑的存在。可他定定看了鬼如来好一会儿后，退了几步，将人让屋内。

毫不意外的应了声，端木燹龙顺着鬼如来让开的前路走几步，忽地心思一转，回就见鬼如来仍立在原地。他下意识地眯起，嗓音也跟着冷下来：“鬼如来，你之所言吾已知晓，还有何事？”

鬼如来抬看向靖沧浪。

鬼如来：“……”

鬼如来本没多少探究的望，可端木燹龙这般态度着实令人心不痛快。他索直抒来意：“城主寻你。”

——坠无间非，想断妄倍加虚伪。

端木燹龙的目光则在靖沧浪略显僵的穿衣动作上打了个转，随后移到声源所在。

鬼如来停步回，目光在靖沧浪难得一穿的素衣衫上停了停，沉沉回：“吾不成想，会在城内能见到你。”

直到靖沧浪冷声唤他：“……鬼如来。”

这话讲得靖沧浪心顿恼，险些捺不住情绪：“吾亦不成想，你会以城之属自居。”

鬼如来：“……”

闻言靖沧浪微微一怔，仿佛没能明白这句所指为何。稍一迟疑，他换了个自觉稳妥的句式问：“海蟾尊之所谋，你可知晓？”

动过真气且有伤在，所属立场相悖却在城中有一定程度的活动自由。以他化阐提的行事风格而言，会在圣对立烟硝甚的当下如此行事，不是有意拉拢便是有所图谋。

谓无善恶之报，无因果相续之理，世间及我仅限生之一期，死即归于断灭，是为外。之前明明是为打消城少君疑虑提及杀戮证，最后却是自因辩谈有所动。

鬼如来拒答之意明显，靖沧浪只觉所提问题被侧面肯定，脸上霎时难掩怫恕。

一念起，诸业顿生。

扯痛了一下，鬼如来神情微动，又很快归于平静。

“靖沧浪。”

他也想的有些理，倘若不是漏算了端木燹龙，或者说鬼如来还不够了解自己这位同僚的某些执念。

只这一，就再没解释的必要。

对此鬼如来不置可否。他的神投向廊延伸之，只：“你是打算在此质问吾吗？”

“不过各取所需。”

鬼如来心情顿时有些微妙。

他不能告知靖沧浪藏脉脑识卧底城的计划，自然无法解释自夺取犀角、痛下杀手时正逢意识湮灭之期。

所以记得与否，有意义吗？

听端木燹龙的潜台词，鬼如来收回停留在闭屋门上的视线，一脸漠然：“并无。”

端木燹龙这才一摆衣袖化光而去，也就没见那关着的房门自内乍然推开。

“真是个愚蠢的问题。”无视靖沧浪骤然难看的脸，五蕴炽盛之下鬼如来神情分外冷然：“人只有活着，才有机会贯彻自己

视线扫过略显凌的床榻与随意搁在桌上的药瓶，加之靖沧浪上风格不符的服饰，鬼如来对下情形有了简单推测。

他一气，再开就是几乎带恨憎的咄咄质问：“那你可还记得御神风，记得他对你的信任？！”

敲门的鬼如来等了一等，才见到面前门扉骤然开启。

爆发的情绪一缓，靖沧浪不见为净般地偏过，终于还是拽过衣衫草草到上。

心知只要他化阐提有意，下两人谈话便会被一字不漏的获悉，鬼如来就不愿靖沧浪再问。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吾没有告知你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