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亏欠。

即便让他修无情道是因为任务，可到底是她做下的事，让他沦落到这般田地，她也功不可没。

尤其是想到她如今是在利用他，利用他的一片真心，心中就更加愧疚。

让哥哥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弟弟，只要一想她就觉得她真不是人。

不对，她现在本来也不是人。

她是妖，还是上古凶兽巴蛇。

虽然她不凶，但真挺不是人的。

思维开始无意识的发散，从她不是人莫名跳转到柳豫身上。

柳年回想自己与柳豫之间的过往，对他那莫名其妙的感情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又转而开始思索他那份感情到底是什么。

前两个世界的人在她记忆里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扒拉扒拉他们对她的感情，也能从长久的相处中找到一点答案，或许是日久生情，也或许是她的陪伴所以才能换来那么浓烈的情感。

但柳豫呢？

她甚至都没陪伴过，一点都没，也对他不假以辞色，堪称冷漠。

可还是让他被吸引，继而不择手段要留在她身边。

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纠葛，柳年将自己放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审视柳豫，试图通过他的行为去分析，然而什么都没得到。

他的感情突兀又极端，像纯粹的占有欲却又夹杂了些别的她看不懂的东西。

柳年默默思索许久，仍然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结论。

他太奇怪了。

奇怪的让她生了一丝好奇和探究。

好奇他这份极端感情的缘起，探究这感情中到底都有些什么。

纵观自己的人生，她没对任何人有过太过浓烈的情感，但只要被归于她的人，她尽职尽责全心包容，因此也就更难理解柳豫。

是她身上有什么吗？

脑中各种想法纷呈，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大半个月。

柳年抬眼看向不远处的齐琴。

他通身灵力已经散尽，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身躯看起来也单薄了许多。

洞穴内的灵气趋于平静，再过不了多久他应该就会醒了。

这么想着，柳年起身走到他对面坐下。

没多会，闭着眼的人长睫轻微抖动，眉头皱起，许久才极慢极慢的睁开了眼。

柳年只与他对视了一眼，就见对面的人骤然一晃，变回了原形。

巨大的一条黑龙盘踞着，龙头微扬，发出一声虚弱的龙吟，紧接着蜿蜒身躯一点点缩小，直到被埋没在月白的衣袍中。

衣袍蠕动，从里面钻出来一条两指粗的小黑龙，龙角都变得极小，整个看上去像个袖珍手办似得。

小黑龙游动身躯努力爬向柳年，大概是太虚弱，光是钻出衣服都耗费了他不少力气，柳年赶忙上前将他托起，小黑龙小巧的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腕，乌润的眼睛看着她，随即就低下头静静伏在她手中不动了，脑袋搁在手腕上缓慢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