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纠葛,他们都是输家。
这两个多月,他从未主动向周助理问起李程秀的事,像是种下意识的逃避,不想知道他的近况,无论是好是坏,好像这样就能忘记自己对李程秀的伤害,也能忘记自己发疯的丑态。
他拉开易拉罐的拉环,仰头喝了一口。
“我猜李程秀应该不想再见你了,不过你该去看看。”简隋英窝在沙发柔软的角落里,伸手和邵群轻轻碰了一下杯,“拿出点儿邵大公子的风度来,坏事你都做绝了,总得最后做点人事儿。”
邵群不语,又喝了一口酒,再喝一口,直到喝空了,他才望向简隋英,“你呢?”
“嗯?”简隋英一怔。
“他不想我去,我应该去,那你呢,你想让我去么?”邵群重复一遍,焦躁地把易拉罐捏得咔嚓作响。
“操,老子怎么想有用吗,你这么大人了,我还能把你拴裤腰带上啊,你爸都管不了你……”简隋英越说声音越小,自己都觉得没劲了,往后一仰倒进沙发里。
他明明知道邵群是什么意思的。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邵群伸手掰住简隋英的脸,认真注视他的眼睛,“十分钟之前咱俩还滚在一块儿,拥抱,接吻,准备上床,现在我要去见前男友,你就什么都不想说?”
简隋英无言。
他们明知道彼此的关系早已失控,那些接吻时的柔情蜜意,那些做爱时的激情欢愉,早已把纯粹的友情浸染得五彩斑驳,可谁都对此装聋作哑不言不语。
都还未能走出上一段感情的伤痛,又怎么舍得轻易戳破这聊慰心伤的甜美泡沫。
这几天,简隋英总想起那晚在车里邵群安慰他时掌心的温度。
这次换他捂住了邵群的眼睛。
“邵群。”简隋英同样隔着手掌和邵群额头相触,“邵群。”
他叫了好几遍邵群的名字,却始终无法顺利说出后边的话。
他生来就是个要强的人,小时候他就是摔疼了能自己爬起来还会做鬼脸逗妈妈开心的机灵鬼,妈妈走了之后,他就更习惯一个人消化所有情绪,无论好的还是坏的,一股脑咽进肚子,世上就没谁能拿捏他的喜悲。
他早忘了该如何去吐露自己的心声。
“群儿。”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咱俩吧,在一块挺舒服的,咱俩认识了二十几年了,我从来没想过和你谈恋爱,可咱嘴儿也亲了,床也上了,我也不能硬闭着眼说什么心思也没有,那也太孬了,可你非要我说点儿什么,我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来,我知道,你也说不出来。”
“咱们分开几天,正好冷静冷静吧。”
“你去广州,把程秀的工作前途安顿好,这是你对不起人家欠人家的,你都快三十了,不能还像小时候那么混球儿了,记得做周全点儿,别打扰人家过清净日子。”
“简隋英!”邵群拔高了声调,“你他妈是不会吃醋么?”
“别逼我揍你!”简隋英从刚才听电话时就压抑的情绪终于泄露出一点,邵群看不到,他眼底黑黢黢一片。
“操!”邵群一口气卡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狠狠踢了两脚沙发,这才勉强开口,“你呢?”
“我去趟广西,我想和李玄谈谈,李玉是个混蛋,但是没有小林子他也不至于,说到底简隋林是我弟,我也不能真拿他怎么着,在他俩干出什么缺德冒烟儿的事之前,先及时了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