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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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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腺干涩,我最终还是没有流下眼泪,我晃了下头发,看他仍凝视我的目光,笑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为什么要知道我的名字?”

“我想知道这个能够让我重返监狱的记者叫什么。”这句话有点瘆人,他闭上嘴什么也没说,大概在品味我的涵义。

“你放心我不会报复你,这是我自愿的。”

“为什么?”他问。

“因为也够无聊的,不是吗?”我说:“你觉得在每日报上班有意思吗?”

他沉默了,用那种鄙夷的、警觉的、富有攻击性的目光看我。

“你要是不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就去你们报社找你,你的同事们应该也都认识我吧?你应该不想让我这样一个热点人物接受别人采访吧?”

“你到底想打什么算盘?”

“我只是想知道你叫什么。”我做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这时他的脸更加嫌弃:“你没必要知道我叫什么。”

“那我就去告你,逼我按照你的剧本回答采访。”我一手夺过他摆在桌子上的本子,撕下他记录用的,纸攥在手中。动作之快,他来不及反应:“这张纸就是你造假新闻的证据。”我用手指夹着纸说。

“妈的,还给我!”他骂了一声,站起来够,想要抢回去。

我把纸攥成一团,避开了他。

他又够了几下,都被我转身绕了过去,于是猛地抓住我的手臂。

“我可以大喊你是色狼,以后你就出名了。”我靠近他小声地,露出一个得逞的表情。鱼上钩了,下一步即是收网。周围有几个人在往这边看。

他左右看了一下,把几个投射过来的目光扫了一遍,咽了咽口水,又转过头厌恶地看我。他掐我的手越来越狠,另一只手往我握着纸的那只手抓,我把手往后移了移,来到一个他够不到的位置,我的臀部。

“你敢动就试试,你们公司容忍不了劣迹员工吧?”

听我说完,他默了几秒,随后露出和那天在收银时一样不甘的表情。这个表情,如一道放出天光的洞壑,我仰头往洞口看,豁然察觉到了什么。他就这样和我对视了一会,握住我手腕的手慢慢放缓了力,之后松开。

“卢卡斯。”他语气很冲,摊开手掌向我索要纸条。

“好的,卢卡斯,给你。”我调笑着把皱成一团的纸条还给他,之后他就闷声拿好手机要离开,我冲他大声地:“想联系我随时都可以打电话!”

他头也没回地走了。

他走了之后好几天都没再联系我,虽说是意料之中,但我不禁去想他。他这个人太有意思,比一般人要有趣的多,我总觉得他还有一些事是我必须要知道的,考古学家挖掘文物时也是这种心情吧?我回想那天和他的交谈,与他听见“劣迹员工”后的种种反应。他的脸、不甘的模样、凸动的下巴、轻皱的眉峰,还有心思沉重的眼珠,大约藏着什么。我一遍一遍把进度条后拉,反复观看这段有意思的表情变化:愤怒、冲动被抑制时未成功复燃的反抗,再经过思考的消磨,渐渐平息,怒气淡化后一落再落,一跌再跌,无奈后来居上。我隐约听见他嘴边的叹息,和被动妥协时冉冉升起的终曲。观看他的情绪变化,和观赏一个跌宕起伏终归于平淡的音乐剧一样有意思。可能这就是人所谓的“层次”吧?他的性格不算鲜明,包装柔和了他的严厉,或许这样更易于融入人世?

他给我的感觉好似一个愿意接触我试探我,以我为踏板一跃而起蓄势待发的健将,我真的是个踏板吗?我想,在某种情况下是可以的。所以,我和他谁又是谁的工具呢?我笑了笑,仰起头伸了个懒腰。这名叫做卢卡斯的记者和那些与我聊天的医生不同。医生对病人的目的是医治,众人所盼的也只能是被疗愈。因此和医生聊天,只需要按照他们希望的逢场作戏就好。而卢卡斯不是,和卢卡斯说话,让我觉得不是在采访,只差一点我就可以把心掏出来让他吃下去,或许他真的能写出什么真材实料来。他一步步问我内心所想,不给予建议和评价,还带有片刻同情。我撑在办公桌上发笑,居然有人会“同情”我这样的杀人犯,他也像世人那样片面吗?还是真心想理解我?又好像不是,他始终在偏向他自己。想到这里我又觉得好玩了,说不定接近他,让他长期接受浇灌,就能让他以记者的身份与我同堕。

我张大眼睛,没错。我向来分毫必争,如果有什么想要的、想做的,就没有不成功的。一旦察觉到他能够“与我同堕”,就如夺得了续写他思绪的笔,下一步、即将,包括未来我都可以参与改写。这种随手就能触及脆弱的掌控感使我满足,他的漏洞只剩一层薄薄的膜,只要狠狠捅进去就可装上发条,由我旋转。

几天后他还是没有联系我,我看着网上每日报的资料发呆,手机迟迟没有来电。我嘴里不停念他的名字,太阳以为我着了魔,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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