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以后，降谷零被你拎进了浴室。

幼时保姆给你们洗澡时，为了图省事，每次都是把你俩丢一个盆里一起洗，等稍微长大一点——主要是你能刷动降谷零了，就是你俩自己洗。

你们穿着一样的校服，你很快便扒光了他的衣服，在掀起衣角时，看到他后腰的淤青，你沉默了片刻。

“这是怎么回事？”

深色的肌肤很能掩盖伤痕，但即使是这样，那淤青仍旧清晰可见。

他轱溜溜转着眼睛，显然在想什么借口来糊弄你。

“不小心被桌角撞到了。”

“什么时候撞的？”

快问快答，你采用了一贯的逼问手法，而这家伙下意识地跟上，“第二节课间。”

“怎么撞的？”你紧紧注视着他的表情。

“我往后倒的时候撞到的。”

你知道他快上钩了。

“谁推的你？”

“藤谷……”他的话说了一半，后知后觉地捂住了嘴巴。

但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

小狗咪紫灰色的眼睛不安地望着你，自知理亏，心虚地去抓自己的衣角，却因为忘记已经赤身裸体抓了个空。

他在你面前从来没有秘密，心理如同现在赤裸的身体一样暴露在你面前。

叹息着，你拉开淋浴的开关，很快带着热意的水汽弥漫了整个空间，白雾为他的面容填上一分朦胧。

看着乖巧地坐在塑料板凳上，将后背交给你的降谷零，你心底一软，用手试了试花洒的水温。他的头发被温水淋湿，手指插进发间轻柔地揉搓按压，你听到他发出了惬意的慨叹。

挤了一团洗发露，你揉开之后抹在这个小小的金色脑袋上，泡沫在灿金的发丝间散开，又顺着孩童光滑的肌肤往下滑。降谷零自然而然地闭眼，将一切都交给你。

这种时候他乖得又像一只翻肚皮的猫。

你用花洒一点点冲掉泡沫的残余，专注地进行着清洁的操作，泡沫带走了脏污与腥气，你的弟弟又变成了那个干干净净的乖小孩。

泡沫顺着水流通往地面排水口，你放空地看着它们展开、分散、破裂，忽然开口。

“降谷零。”

突然被叫了全名，他浑身一震，肉眼可见地又紧张起来。

“我们是姐弟，我们是家人，这不代表我们必须知道彼此的所有事，但我们可以一起承担所有事。”

你压低了声调，做出失落的姿态，“我以为你会信任我。”

降谷零立马蹭了起来，有些慌张地勾住你的手臂，“我没有不信任你，姐姐。”

辩解欲言又止，他急得一张小黑脸都涨红了，手足无措半天，突然伸手抱住了你，脑袋埋进你的颈窝，把自己窝进你怀里。

他的身上带着刚沐浴后的热潮，而你在进来前也已经脱去衣物，你们不着寸缕地在水雾弥漫的浴室拥抱，仿佛回到胎儿时期在母体肚子中隔着一层膜紧密相贴的时光。

你用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背，感受到你的关切与爱不完，他搂着你的手臂更紧了。

你似乎能感觉到，有一种不同于洗澡水的温热液体贴着你的脖颈下滑。

“金发黑肤……真的很奇怪吗？”

委屈而困惑，你的弟弟问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的困扰。

挑起一缕自己的金发，你将它并在降谷零的发边，“你看。”

紫灰色的下垂眼中水雾氤氲，他茫然地注视着你们并拢的金发。

你的手指轻轻一搓，发丝与发丝交融，同色的金发再也分不清谁是谁。

“我们的发色是一样的。”

垂下手臂贴住他的，你继续道，“我们的肤色是一样的。”

他懵懂地点头，似懂非懂。

“虽然在这个名为日本的总体中，我们是异质的个体，但对彼此而言，我们是一样的。”你摸着他的脑袋，“多么幸运的存在啊，小零，正因为我们与众不同，当别人看见你的时候，就会想起我，看见我的时候，就会想起你。”

那双眼睛渐渐亮了起来，“那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是姐姐的弟弟。”

你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是啊，这就是血缘。不需要任何道理、不需要任何证明，只要旁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