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时，倒下的那人竟又站起来了。她终于明白徒阿娜留给她的是怎样的“惊喜”，她知道她立下不能杀人的誓约，她想毁了她。

「退回去，退回去艾莉！给我点时间！我可以！」梅莉莎用尽全力地在艾尔莉塔体内嘶吼，她不忍看到妹妹与这些人的厮杀。

时间？时间哪还够呢？

艾尔莉塔看向玻璃暖房外渐亮的天空，悲由心起：“来不及了。”

分神的刹那，一直在最远处的拉耶兹冲向艾尔莉塔，直至利刃穿透自己，迅速流失的生命给予她短暂的清醒。逐渐失温的手最后一次握住艾尔莉塔的双手，溢出鲜血的嘴角尽力扯出一个平和的微笑——即便现在看来更像是哭泣。

“谢谢。”

别于以往的遗言让艾尔莉塔呆立在原地，谢什么？谢谢自己杀了她没有成为人类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艾尔莉塔想要知道答案，但眼前的尸体已无法开口，只指向解决难题的唯一途径。她看向被操控的同伴们，只要越过他们，摧毁那朵耀眼的琉璃蔷薇就能拯救所有人，可代价却是他们的命。与他们相处的画面在脑中闪回，有吵架，有大笑；哭泣的，愤怒的——他们曾经畅想未来，却从未想过会死于同伴之手。

「艾莉。」

“我知道。我知道……”

艾尔莉塔平静的接受现实攥紧颤抖的手，她迈出第一步，挥舞的匕首割破喉咙，炙热的鲜血喷洒在深褐色的土地上；接下来是第二步、第三步，她冷静的一刀毙命不留过多苦痛，直到毁去那株晶莹剔透的琉璃蔷薇。阳光挣脱大地的束缚照射万物，众人的尸体倒在前进之路上，碎裂的琉璃反射着耀眼的光辉。

她，留下了第一滴泪。

被操控的人们随着第一缕朝阳恢复神智，连日的记忆并没有因着诅咒的解除而消失，他们在阳光的赐福下举起对抗吸血鬼的利器，冲向这群拥有漫长寿命的嗜血妖魔。吸血鬼们丑态尽显，他们尖叫着，嘶吼着，如潮水般躲入阴湿的沟渠再也抬不起头。

而那些由血猎转化的吸血鬼们见好就收，隐入人群离开这个城市去往属于他们的歇息场地；只有希维拉留了下来，他的血猎还在这里，他要跟她一起走。希维拉在黑暗中疾行，鬓边的金发早在激斗中不知飘散去了哪里，那一瞬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千万不要出事啊。”猎猎疾风卷走他的低语，汇入阳光下的慷慨激昂的械斗之中。

希维拉赶到时还以为会在门口看到早等得不耐烦的人，这里静悄悄，除了鸟叫与虫鸣什么都没有。不，还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不，不！”最坏的设想从深处浮现，希维拉冲进玻璃暖房，不顾阳光的灼烧笔直地奔向位于中心的凉亭，在那里他看到了拉耶兹等一众人歪倒在地的尸体。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看着他们身上的刀痕，希维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艾尔莉塔曾说过为了不发生杀人的悲剧，她给自己设下了限制，可现在她杀了人，他无法想象她会如何对待自己，“艾莉！艾尔莉塔你在哪里！这不是你的错，出来吧！我们胜利了，咱们回家吧！”

希维拉没有等来应有的回复，高升的朝阳带起一片晨光在玻璃的折射下点燃吸血鬼脆弱的躯体。他不顾疼痛，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爱人的名字，祈求得到她的回应。

“你来晚了。”

终于，在他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这个声音穿越上百年属于一个本以为早就消失的吸血鬼。他转过身，就见梅莉莎站在太阳晒不到的阴影处对他咧出苦涩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