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拥抱。
黎深模模糊糊地开口,喊猎人的名字,像是恳求:“帮帮我……”
他的目光涣散,瞳孔失焦。他的样子可怜极了,也性感极了。猎人靠近他的耳朵,感到喉咙有些干渴,轻声说:“黎深——”
她的眼球微动。
“——我爱你。”
!!!
黎深眼前骤然炸出白光。不同于以往他感受到“释放”,此时的感受更像是“迎来”。他的前端一点一点地流出来,他的身体迎来海浪汹涌的冲刷,流经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令人丢盔弃甲。恍惚间,黎深觉得自己的眼角一片冰凉。他好奇地用手去摸,是水。他的眼睛,怎么会有水?他抹掉这些水,只觉得自己置身于幸福的、柔和的天堂。
猎人帮黎深清理掉乱七八糟的东西,关上灯,躺在他旁边。见黎深还微睁着眼睛看她,便挤出一个笑,捏捏他的手,柔声说:“睡吧。”
黎深沉沉地睡去。
他近日来实在太疲惫,又完全放松不设防,因此猎人蹑手蹑脚地从他怀里离开,穿上衣服,也没能让他醒过来。他皱着眉,迷迷糊糊地在周围摸索,猎人塞了一个抱枕过去,他便用手臂箍住,心满意足地沉入梦乡了。
他实在应该保持警惕。
他这一睡,便错失了最后的机会。
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当他下意识地盯着他的恋人,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时,他的恋人也在观察他;他也不会想到,自己经过一番挣扎之后做出的让步和纵容,非但没有如愿挽留住她,反而将她推得更远。
想不到的。
猎人的脸上已经全然没有方才的温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和后怕。
她一想到她打开家门,见到的不是让她放松的庇护所,而是黎深带着怒意的眼睛,她就感到一阵后怕。此时,黎深高大的身材、紧实的肌肉,不再是让她迷恋的特性,而是实打实的危险。她不由得在心中估算,万一他们动起手来,自己是否能在黎深的攻击下保护好自己。虽然猎人的职业让她的战斗力不俗,可黎深的身材和战斗时的力量,或许暗示了他并不是普通的喜欢健身的医生。他的身手也不错。
人首先需要保证自己的生存,保证自己吃饱穿暖,身边没有危险,然后才有心思关注其他。当她感受到黎深的怒火,那点旎思早已灰飞烟灭,什么都不剩。
人同样会首先关注到有可能威胁自己生存的东西,并倾注全部的注意力,在生存面前,其他事情都无关紧要。因此她如同惊弓之鸟般敏锐地捕捉到黎深的愤怒,却没有察觉到他的难过,他的怜和爱。
或许察觉到了也无济于事。
谁能保证,他今日纡尊降贵地让出了自己的自尊,来日不会千倍万倍地在她身上找补回来?谁又能保证,今天产生的这些隔阂,往后会不会像一根刺一样扎在黎深心里,直到变成他们之间的万丈深渊,成为每一次猜疑、吵架、甚至动手的导火索?
诚然,黎深并不是那种恃强凌弱,把拳头对向家人的男人;黎深也不是那种为了维系自己可怜的自尊,无所不用其极的男人。又或许,黎深真的能够做到放弃追究,像面对往常她小小的越界和任性那样,说一句“下不为例”,就轻轻放下了。但猎人不敢赌。
她不能把自己的安危交到别人手上,只有捏在自己手里才安全。这是刻在她灵魂深处的恐惧,不论她得到多少疼爱,体会多少温情,这恐惧始终存在,如影随形。
她在这段感情中,也一直做着随时抽离的准备,不是吗。
黎深的包就放在沙发上。猎人小心翼翼地翻动,记着每个物品的位置。手机、钱包,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几颗薄荷糖,眼镜,还有记录她喜好和待办事项的便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