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一提到女人，老搬舵里直冒光，殷勤地对大当家笑着，“等那女伢抢过来，也让老夫尝尝滋味。”

这话里有话，在坐的男人们都听得。李晋立刻站起来，不忿：“你他妈说谁是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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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明灭之下，江西老表这才看清他的脸，一晃神，想起自己早些年在四川一家瓷行学徒时，偶然遇到过一个袍哥，据说手中人命数以千计。面前这个男人和那袍哥的脸一模一样，这相像不在于外表，而是气息。

且说青龙帮众人当日酒足饭饱之后，一个弟兄解手时到一片黑压压的影飘过来，提灯一照，发现是艘货船，却漏了看上面挂着哪家的旗，向各位当家的一报，连肖凉也起了兴致，毕竟这将是他成为江匪后的第一票。

“这上面都是些瓷。”老表连忙答。

老搬舵哼了一声：“那个姓肖的新当家一看就得跟豆芽菜一样，不足为惧。”想起去后看到的场景，他墨镜后过一邪的光，“倒是那小还搂着个女伢，白白净净的，秀气得很。”他说话添油加醋惯了，没搂着也要说搂着，还偷偷去看大当家的反应。

见肖凉依旧冷着一张脸，这老搬舵又：“不要张，我不是来找茬的。大家在一条江上讨生活，都不容易。只是这地盘还是要划分清楚，井可不要犯了河。”

这货船属江西帮，之前早已在长江上打通了各关节，这次一路上就一个伙计并两个船夫跟着，刚行过汉，听到船板上“嘎吱”一响，正奇怪着跑到甲板上去查看，就见从四周上十来个人。

接着，他向后一招手，两个手下各抬了一个大酒坛来。他抱拳：“这位新大当家的应该还不认识老夫吧。鄙人乃是白虎帮的搬舵，这两坛‘竹叶青’，是我们大当家的多年珍藏，今天拿来以贺肖大当家立帮之喜，还望笑纳。”

后陈焕生冒一句：“你那睛确实该治治了，那是痰盂。”

大当家把筷往桌上一摔：“哼，这么小就有女人了，也不怕把搞垮了！老想女人的时候，也要上岸去找窑！”

李晋压没理他，角扫到旁边一个上宽下窄的容，看到瓶上的鸟图样，睛一亮：“这个拿回去腌咸菜好啊，就是缺个盖。”

“跑风”两个字一下把方初逗乐了，发莺啼般清脆的笑声。肖凉不禁侧目，他很少见到她如此开心地笑，于是心情大悦，也不老搬舵挑衅的话，一挥手让门的两个弟兄接过“贺礼”。

一江之隔的武昌沿岸，白虎帮的船泊于此。

待老搬舵抬脚走人，有人献宝似地往肖凉的碗里倒“竹叶青”，等着老大尝完后再赏给他们。

李晋听他的音：“哟，原来是江西老表啊。船上什么东西？”

“哎呀，这可使不得，都是四川那边大掌柜订好的货，碎了一个都不好代啊！”老表在一旁直抹汗。

大当家正喝着小酒，就着炒生米，看到老搬舵回来，眯起：“青龙帮那边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肖凉喝了一，就把酒碗扔在一边：“不够劲。”

“他的好日，估计要到了。”大当家冷笑一声，“可别惹到我，否则老给他连窝端了！再把他那个小女人抢过来。”

老表抖着声说：“要钱……不、不对，要命！”

李晋一听，大摇大摆地走货舱，掀开货上的被褥，拿起一个青盘瞧了瞧，咂咂嘴说：“这玩意不错啊，拿回去盛菜用。”

这时，一个之前一直没有开的年轻男人突然说：“一句话，要钱还是要命？”

他盯着你看时，上就不自觉地开始发冷。

他常走路，当然明白这是什么阵仗，只是疑惑船上明明挂了江匪的免收旗，怎么还有人上来打劫？脸上却赶挤一个笑容：“各位好汉，有话好好说，可别动手。”

这屋里的几个人，老表也分不清哪一位说话算数，只说：“各位爷行行好，除了瓷，相中了什么都可以拿走。”

“可不是吗！”老搬舵在一旁煽风火，“您在这里一个人生米就酒，他却在那边大鱼大、骄奢逸的。那两坛竹叶青送过去，他还不领情。”

“我过来可不是给友帮的兄弟们找晦气的呀。只是来提醒一下新大当家的，可要看清楚路过的船上有没有挂我们白虎帮的旗。”老搬舵继续微笑。

陈焕生盯着他的嘴，和一旁的肖凉低声解释：“你知他说话为什么不清楚吗？你看，他缺了颗门牙，跑风。”

李晋再定睛一瞧，嫌弃得鼻：“娘的，原来是盆！”

那江西伙计一看，这些人腰间都系着绳、挂着枪，那绳尾是一把铁钩，刚才船板上的声音就是它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