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钢笔在纸上洇了一滩蓝墨，她烦躁地把废纸团成一团扔到了一旁的纸篓里，站起来看向窗外。

“没有。他付完钱就门了。”小护士答。

见此状，她措手不及，转过想去问邻床的人，却看到那里同样是空着的，才想起之前的小男孩两天前就院了。

“他是我的病人，我也有责任。正巧下午没有手术排班，我们分找

“上海是个很不错的地方，比汉能接到更多西方的东西。你如果有留学的打算，去上海读中学是个很好的选择。”

方初听完顾修文的话，中逐渐升腾起一憧憬：“一定会的。”

他好奇病人很少主动来医生办公室这里，可能是有什么急的需求，便快步赶上这个背影，离近了一看才发现此人正是他负责的病人肖凉。

看到顾医生与江小梅同样的惊讶表情，又听顾修文提到曾在医生办公室旁的楼梯间见到过肖凉。方初暗不妙，随即让江小梅带她去办院手续的地方，顾修文也跟着两人下楼。

她向护士站一路奔去，找到了江小梅。而对方听她说明来意后也是一脸错愕，表示病人的院手续是需要主治医生签字同意的。

方初跑到伞架旁，随手拿起一把伞撑开，冲了门外的雨幕，却被顾修文拦下。

可肖凉默不作声，甚至都没有转过来回应他哪怕一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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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不上见识，走观罢了。其实我也有要继续国造的打算。传统的中医固然博大，但在外科这方面还是西方的医学技术比较。我想将来成为一名军医。如今的局势下，战争再所难免。希望那一天我能够尽一份微薄之力。”

的胶带一扯，下了床，径直走了病房。他的伤还没有恢复好，走起路来有跛。后的江小梅看到他这副样无奈地笑了笑。

顾修文心中一惊，这个少年比平常看起来更加冷漠然，甚至散发一丝让人到危险的气息。不过这可吓不到他，他又回到正常的步速走开了。

“觉顾医生见识过很多东西呢。”

肖凉的目光瞬间变冷，耳里传来他们清晰的谈话声。

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她在窗边看着雨落在窗下那颗大树的树冠上。雨滴在青黄相接的叶上，瞬间绽开，又顺着脉络下。她的心又恢复了平静。

顾修文此时懒得教育她，问：“到现在多长时间了？”

可她知，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他的世界腥风血雨，而她肩负着双亲之仇和自己的理想。

小护士看了一钟表，回忆：“得有二十来分钟了。”

方初来到肖凉的病房后，前只见一个空空如也的病床，上面被褥枕叠放整齐，肖凉曾穿的病人服也被放在床尾。

“什么？没有我的签字同意你怎么能放她院？”顾修文对着柜台边的小护士大声。

医生办公室里，方初正执笔写“秦伯父：惠书敬悉，甚盛意，迟复为歉?”，笔又停顿下来。她想到了那时窄巷里肖凉握住她的手递枪时传来的温度，想到在船上他从天而降的神姿，

顾修文看了一手表说：“时间不早，我要去查房了。你就在这里把信写完吧，有桌更方便些。”说着他整理了一下桌上的病历，走办公室后，忽看到走廊尽一个一瘸一拐的背影。

想到他躺在草堆里浑是血的模样。

他跟着肖凉脚步缓慢地下着楼梯，看着他的关心：“再恢复一段时间就可以正常走路了。你很幸运，这次都没有什么致命伤。希望以后尽量不要让自己于危险的境地，你的家人也会很担心的。”

小护士被他少见的严肃样有唬到了，诺诺地低声说：“我才来没几天，不懂这些规矩……”

透过这门向里看去，方初和顾修文正站在办公桌前言笑晏晏，互相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近。

顾修文主动问他：“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吗？”

方初上前问：“那他手里有没有带伞？”

说完这话之后，肖凉才回过来对他说：“我很好，谢谢。”

于是两人又赶快找到了查房途中的顾修文。

他上了楼，在走廊上张望着各个办公室挂在门前的门牌，突然听到一阵缓和的说话声，便寻着这声音停驻在一个微微开启的门前。他看了一门牌，上面写着“实习医师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