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文不不慢地回答：“您忘了，我的一位族叔可是如今的两湖巡阅使。”

如果万一救治失败，这些话就会成为他嘱托给亲属的遗言。

他在漫长的一生里见过太多奄奄一息的人了。这个少年被抬到手术台上时，原本闭的双却突然张开，吐模糊不清的呓语。

梅应钦当时心里一沉，这现象很可能是中国人俗话里的“回光返照”，他让顾修文和其他医师护士们去手术准备，自己则将耳朵贴近少年的脑袋，去听清楚他的话。

她还好好的，真好。

他从医师手中接过这个瓶盖，翻到内侧，在手术灯的光线下，看到了上面模糊的字迹：赞誉汽。这是汉极负盛名的汽品牌，他也曾喝过。

梅神父微笑着看向他：“你不怕江如海？他现在可是一省的督军。”

“院长！”一个助理医师用镊夹起一个金属制的东西给他看，上面一圈整齐细密的尖锐边角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肖凉是当天夜里醒来的，睁开后被刺目的电灯光晃了一下，才慢慢发觉自己所何地。

梅应钦诧异地抬起，没想到他的“遗言”竟来来回回只有这三个字。

他将报纸的一页在桌上摊开，上面赫然印着一张通缉令，通缉犯的脸和昨天那个送受伤少年来到医院的女孩有七八分相似。

梅神父基督医院是由二十世纪初来到中国鄂东传教区的意大利籍传教士创立的，这位传教士的中文名为梅应钦，大家都称呼他为梅神父。

梅神父正坐在院长办公室里，仔细端详着掌心中的金属瓶盖，上面还残留着酒的气味，他刚刚清洗完上面边角的血迹，脑中回忆着昨晚那个少年被救治的场景。

“我也是这么想的。”顾修文说。

助理医师说：“这是从病人手里扒来的，他把这个东西攥得死死的，手心都被拉开了一些小。”

————

梅神父扫了一通缉令上的文字，淡然地说：“保护收留的患者，是我们医院的责任。”

梅应钦眯起睛细看，才发现它好像是个啤酒或汽瓶的盖。

他挣扎着抬起垂在被上的手，手指抚摸着女孩柔的发，指尖微微颤动着，带着一份欣喜。

她犹豫了一下，“应该是……善良的那个‘良’吧。”

————

“来。”梅神父。

“哈哈，看来是我年纪大了，记也不好了。”梅神父笑起来，角的一皱纹更加了。

顾修文记得，她叫方初。

他被人救了。

“对不起……对不起……”

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梅神父的回忆，他把瓶盖放到屉里收好，打算在少年醒后归还给他，很明显这对他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

开门的是顾修文，他一整洁的西服，手里拿着一份报纸，脚步匆匆地走到梅神父的办公桌前。

余光里，边上有个影，他艰难地扭过去看，看到伏在床边的一短发，中明显怔愣了一下。

他话语间洋溢的赞赏之意让方初到些许不自在，她无意中向沉睡的肖凉瞥了一，：“其实没什么。因为我也曾被一个英雄拯救过。”

“一般都是用这个‘良’字名字。”顾修文在纸上落下“良”字的最后一撇，合上病历夹对方初说，“你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姑娘。一副柔弱之躯把一个大男人从江滩背到这里。古往今来有太多英雄救的传奇了，所以‘救英雄’格外令人钦佩。”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