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的儿呢?柳岳风呢？”方如晦忙问。

“唉，你们走吧，我不会走。这不是在当逃兵吗？”方如晦犹豫着摇。

方如晦又低声：“恐怕我也命不久矣……”

……

赵芳试探：“你说的‘他’是……”

赵芳，“跟你没关系。我们就要离开汉了。最后想托你帮个忙，能不能让你兄弟代买三张明天到上海的船票？”

赵芳讶然：“江如海可是现任的湖北督军啊！”

在妻女的惊讶之下，方如晦遂将那事来，“江如海曾派人找过我，想要我手中的设计图纸，更是要拉拢我他的顾问。这几年北平那边财务吃，造桥的事只得一拖再拖。他说能给拨款，但我当时就拒绝了。”

讲到这里，他两条眉竖起来：“因为我当然知他安得是什么好心！这条桥造起来，云南的烟土会更多、更快地运过来，他手底下那些兵行动起来也会更便利。等他狼野心得到满足，就是平民百姓遭殃之时。我就是死了，也不会给他卖命！”

林姨，“一定给您办到。”遂又十分失望地说，“您家一走，我这个老婆不知还能不能找到像你们这样善心的雇主……那时家里的伢病了，是您给我拿了两块大洋救了他的命。唉……”

林姨吓得忙把手中衣放下，“太太，莫不是我错了什么？您要辞我？”

父女两人皆愣在一。

赵芳将书房的门轻轻掩上，旋即掉下一颗泪来，她迅速了，默默走至楼下，到天井里去寻家里的佣人林姨。

“你不走的话，我们也不走！要死一起死罢！”方初执拗。

“你要听爹的话，爹在这里是有任务的，走不了。”

赵芳随着她看过去，一便认那是她母亲曾给方初的衣服，上面的紫蓝鸢尾图样是老太太亲自绣上去的。

林姨笑：“前两天收拾咱家姑娘的衣箱，发现有些衣服已经不太合姑娘如今的量了。就把它们都捡了等空下来重新洗洗晾晒，要不该发霉了。”说着她看向天井之中晾晒着的一珠光白衣裙，“您看这衣服，我看姑娘现在穿肯定袖都得短一截，有可惜了，短袄是上好的杭绸的，裙用的苏州纺纱。再改一改还是能穿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也没有参与到柳翰穷的事里去啊！”赵芳吓得脸都白了。

“不行不行，如果我一走，一期计划就此耽搁，图纸还在我这里。要我怎么好和上面代！”方如晦脚步一顿，似是下了个重要决定，转对女儿说，“你们先回江苏。阿初你一会儿不是要返校吗？明日礼拜一，你便可办退校的手续，和你娘立刻坐船到上海。”

听到这里，方初的圈一下就红了。

林姨正坐在木凳上洗衣，一皂荚的清香直扑到赵芳鼻里，接着她叫了声“太太”。

一声叹息划过天井，被风带走，晾衣绳上的白衣裙角袂蹁跹。

想到女儿乖巧可的模样，赵芳暗自下定决心，回向林姨,“我现在给你把工钱结了吧。”

方如晦叹了气，“唉，这哪里是什么匪徒的，一定是他派人的！”一向斯文的他直恨得跺脚，“可我真是没有办法啊！”

“爹不走，我们也不走。”方初在旁用稚的声音定说，“要走要留，一家人都要在一起。”

方如晦恨：“就是柳大哥搜集证据要上京告发的江如海啊！这个狗官定是看到大总统病逝后，国内局面开始混，要清洗了对他不利的人了！”

她不由得忆起三年前的盛夏，他们一家人初来到汉时，女儿就是穿着这一衣服。艳之下，她一路上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还记得当时下了船，阿初失踪了好一会儿，他们急得跟锅上的蚂蚁似的去找她，直到她抱着三瓶汽气吁吁、满是汗地现在他俩面前，说是去给爹娘买冰饮料解暑了。

赵芳脸悲切：“官府通报说，今天辰时在印斗山被匪徒埋伏了，他们在一辆车旁发现了柳大哥和嫂的尸。”

“死是万万要不得的，如晦，我们还是逃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赵芳。

“如晦！”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他的太太赵芳冲来：“柳大哥死了！”

“尸首都没找到，很可能是跌到山崖下面了。”

赵芳问：“你在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