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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岁莳耐心的听着他,将沉重的过往一句句揭开。
她觉得“设身处地”这个词真的很有欺骗性,这世间芸芸众生,没有两个人的命运完全相同,一个人也不可能体验过另一个人尝过的苦、受过的罪。
既然如此,那又何来“设身处地”一词呢?
她是不幸的,幼年双亲离世,弱者在权贵面前却无法讨回公道,颠沛流离,饱受人情冷暖。
而作为导致她一生不幸的凶手的儿子,周季燃也是。
与她不同,他的不幸来自于至亲之人,她憎恨他的阴暗扭曲,却无法共情他幼时遭遇的不公残忍。
在许多年前,在他们弱小又毫无反抗能力的时候,应该都是同样的绝望吧?
她突然就理解了刚才周季燃的行径,哪怕他知道何清月已经快不行了,但还是憎恨的想要亲手掐死她,仿佛这样,就能给他死去的姐姐一个交代。
不应该吗?应该的。
迟来的公道正义没有用,有用的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周季燃目光瞥向窗外,看到夜色浓重:“不早了吧?”
“快十一点了。”
“我去洗个澡,”他站起身来,“剩下的以后再跟你说。”
“好。”
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后来种种,无非是他在暴戾扭曲的性格趋势下,做尽了恶事,他用尽手段的去针对那两个女人,无所不用其极,让她们寝食难安,夙夜不寐。
他设计让其中一个女人滚出了周家,设计害死了周季耀,又设计将何清月送到了精神病院。
还有……他设想过了结周丰年的性命。
如果姜岁莳没有出现,那他一定会亲自动手。
总结他这二十多年的人生,无非就是吃过的苦、作过的恶。
他只想告诉姜岁莳他吃过的苦,不想告诉她作过的恶。
如果她一直留在周家,那他就会一直装下去,压制住疯狂的人格,藏匿起那颗狼子野心,装温驯的羔羊。
越是身处黑暗的人,越是渴望阳光与温暖,她是他罪恶的地狱里唯一一朵绽放的花朵,吸引着人弥足深陷,无法自拔。
他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自己野性难驯的灵魂,早已在摇旗投降了。
周季燃洗完澡出来,看到姜岁莳找出了换洗的衣服。
他以为她要洗澡,忍不住蹙眉提醒:“你头上有伤口,不能沾水。”
“我小心一点,避开就行了。”
白天的事,她知道这并非他本意,所以心里也没多少责怪。
周季燃还是不放心,“那我帮你。”
“不用。”姜岁莳下意识拒绝,摸了摸自己微微发烫的脸,“我自己洗就行。”
他那点心思,她怎么可能会看不透。
要是真让他帮忙,那她起码两个小时不用从浴室出来了。
周季燃有些不高兴,想要不顾她的意愿强行进去,可一看到她额头上的伤口,想到那是自己的杰作,又心虚了。
于是恣情傲物的小少爷,难得的让了步,没有来硬的:“那你自己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