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慢慢地走，走到盡頭的時候就不知不覺地走了幾十年，他從來不懂得這樣的方式。

痛和暈眩的緩和。

「是那樣沒錯...」

萌生的保護因此一發不可收拾，讓她想照看著這個一刀刀劃下傷卻至今尚未倒下的人。

前幾次只有自己在場，沒被誰殺過，結果有他在時竟然照樣無話可講。

那時喊著要撐下去，必須得撐下去，然後一撮燃起的火苗就忽然熄滅在了死亡的浪裡。

沒責備他也或許是因為接受他有自己的考量，不然就只會認為他讓她平白無故地受苦了。

不覺得自己能勝卻主動參與賭局，無論從哪方面來看，也絕對算不上多麼明智的決定。

當初她早就好心理準備，從惡夢醒來的他會對自己發脾氣或心情鬱悶。

「理...」

他用嚴謹的態度回應她無奈的淡然淺笑，難以接受她那半點把握都沒有的某種堅定。

他看起來垂頭喪氣卻仍然連同她的重量也一起支撐住了。

那天的擔憂不完全是為了他，所以本來是想藉著暫時的離開，給彼此冷靜的時間。

「...妳是故意不反抗的？」

第一次借讓她在惡夢後清醒的兔是為了邊的誰能安穩睡去。

而他則是遲來的心虛，但又想到沒要真的對她下手，那她一定會抗拒這種難受的體驗。

只是最後說不，依舊選了陪伴。

如此期盼的人有理由繼續看著他嗎？

熱的被窩包裹住純粹的相互依賴，整個人都變得異常。

「...妳差點被我殺了也躲都不躲，我很難相信。」

「那算偷襲吧，我要怎麼提前猜到你會突然把我抱死在這裡？」

走到她

她嘆了氣，離開他鬆開的懷抱，背靠著後的櫃，平復心裡亂糟糟的愁悶思緒。

嚨的嘶啞緊繃讓人很難馬上開說點什麼。

她似乎對此頗有怨念，就算沒幾句好聽的遺言能說給他聽，但至少跟她告別一下再動手吧。

他同樣在顫抖，比她還坐立難安。

明白那份穩固有一分是建立在未被打破的平靜現況，所以不自覺地祈求裂痕不要繼續碎裂。

因為曾經的悲痛再度湧上了岸。

和溺不同，上不濕也沒有分刺激球跟鼻腔黏的刺痛。

「算是吧。」

看穿了被試探的求生其實半真半假，那至少別為了她固的虛假而破碎難補。

易碎的玻璃極端地象徵鋒利與脆弱，可她對此到了放心和安全。

也許是難過時不用找誰氣，又或者累得沒動力去傷誰了。

情淡薄的話語飄過他的耳邊。

他是盛裝鮮的華貴皿，是被滴穿透的岩土。

可她清楚這裡不會有誰忍心嘲笑他自作自受，哪怕有些超了彼此的掌握範圍。

記得被冷汗濡濕也並未淡去的切渴求，也曾經抹去他沒有滴下的淚。

「你相信我會願意多活幾十年嗎？」

（......就差一點了。）

令她不免佩服他的堅強，靜靜看著他從側臉透的憂傷。

當他因罪惡、如預期中不想看見的結果或別的什麼而顫抖時，她是想安撫他的。

而提醒她，灰燼裡還殘存著生命力，有能輕易咬穿她膚的尖牙、體溫熱得發燙的他在這，那樣的人除他以外就沒有誰了。

儘自弱小得只能試著去使用自認為有用的手段，腦海裡遍佈莫須有的絕望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