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炖碗鸡蛋羹。”
程宝菱忙摇摇头,低头扒了一大口饭,差点噎着。
“慢点,慢点。”何佩瑜给她倒了一杯水,轻轻替她抚胸口。
佩瑜,美玉光彩,蕴然照人,程宝菱毫不怀疑自己的母亲配得上这个名字。她的母亲识字得体,轻声细语,毫无粗俗泼辣之态。即使年近四十,仍然身段苗条,并不显老。上辈子也是看到四个女儿过得不好的情况下,母亲操心女儿们,才老得那么快吧。
程安国给女儿夹了一筷子菜,关切地说:“不舒服就别忍着,下午我再带你去陈医生那里看看。”
程宝菱抬起头,“爸,真没事了!”
对于这个爸爸,她感情复杂,程安国对几个女儿掏心掏肺,流尽每一滴汗水只为供养孩子们,可他偏偏执着于能有一个传宗接代的儿子,到头来,他没有讨到好,女儿们也一个个与他隔阂日深。
虽然退烧了,但程宝菱精力还没恢复,身上软绵绵的,吃过午饭就去房里躺着了。三姐跟进去,偷偷往她嘴里塞了个东西。
甜滋滋的,是麦丽素。
“好吃吧?”程楠得意地看着她,“这是我跟俊子他们玩玻璃球赢回来的,咱两一人一颗。”
“好吃!”程宝菱使劲点头,比她前世吃的任何巧克力都要好吃。
“唉,要是天天都能吃就好了。”程楠小小的人叹了口气。
程家条件实在算不上好。
普通的庄户人家,家里的地不多,程安国在乡镇小学做代课老师拿微薄的工资,六口人的吃喝拉撒,女儿们的学费生活费都是一大笔开销,再加上每年还要给爷爷奶奶的养老费,经常捉襟见肘,桌子上十天半个月见不到肉是常事。
程宝菱拍拍三姐的肩膀,承诺:“我买给三姐吃。”
程楠说:“小丫头片子有钱吗?爷奶只想着大孙子,连一分钱的压岁钱都没给我们。”
“以后会有的。”程宝菱认真地说。
程楠笑:“好好,我等你买给我吃。”
疲倦渐渐席来,程宝菱打了个哈欠,陷入沉睡中。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耳边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我身子不好,珍秀初中没读完就辍在家里帮我照顾妹妹们,我最对不起的孩子就是她。”这是何佩瑜的声音,带着一丝啜泣。
程安国扶着妻子的肩膀,艰难道:“是我这个做男人的没用,耽误了孩子。”
“别说这样的话。”
何佩瑜让丈夫把衣柜顶上的嫁妆木箱拿下来,打开,抱出个一尺来长的梳妆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