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林果然准时过来，凛优刚走出店门就碰上她。

“工作怎么样？”

似乎每个人都很关心这个问题。

凛优点了点头，“还不错。”

桑林没有多问，带着她来到一家私立医院，这里的心理咨询科在业内很权威。

私立医院的环境和陈设都相对温暖些，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凛优的紧张感。

她垂着头拉着桑林的衣角，像是小鸡跟着老母鸡那样亦步亦趋。

临到头她又有些退缩，手指蜷了蜷，“要不、要不下次再来？”

凛优胡乱看着天花板，开始找茬，“他们的墙居然不是纯白色，一定不卫生的。”

因为是毫无缘由的恶毒诋毁，所以凛优说得很小声，只让桑林一个人听见。

“不卫生？”明艳漂亮的高个女孩扬高了音调，“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抢到一个号吗？”

“小声点小声点。”凛优苦着脸左右看了看，果然有不少人朝她们望。

“我不说了。”女孩丧气地低头，只留下一个发旋给桑林看。

桑林这才作罢，拉着凛优的手腕一路往科室走，私立医院的下班时间要晚一点，所以现在来得不算迟。

“去吧，和医生好好聊聊。”

桑林没有跟进去，她向来给凛优很多空间，除了定时带她来做心理咨询之外，其他时候不会过多干涉凛优的生活。

小鸡仔点了点头，恋恋不舍地松开桑林的手。

会诊室的陈设很像凛优家里的客厅，或者说是像很多人家里的客厅。

窗前站着一道修长身影，似乎没注意到凛优进来，他眼帘微低，鼻梁高挺，颜色很淡的薄唇轻轻抿着，轮廓线条看似温和又蕴藏着些锋利。

直到脚步声走近，裴淮之才开口，他没有回头，专注看着手里的病历，“坐下等等，夏医生十分钟就到。”

凛优安静坐下，漫无目的地打量四周，视线自然而然放到屋子里另一个人的身上。

一袭很普通的白大褂穿在身上，衬托出修长匀称的身材，看起来禁欲感满满。

凛优等得有些无聊，眼皮往上掀了掀，又数起这个看不见脸但是身材很好的男医生的头发。

一根、两根……

不是说医生都没有什么头发吗？凛优坏心眼地揣测，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

夏医生就经常在朋友圈转推护发的养生知识，可这个医生看起来头发很多的样子。

也许是她盯人的目光太不知收敛，裴淮之皱着眉转过身，正对上凛优上下扇动的卷翘睫毛。

小姑娘在发呆，双手托着下巴把脸蛋上的肉肉挤出来。

她定了定睛。

刚刚还有些书页翻动的沙沙杂音，现在氛围却一片安静。

四目相对是同样的瞳孔骤缩，凛优还处在极度的震惊当中，医生就已经率先移开目光。

谁也没有说话，诊室里一时只有很淡的呼吸声。

凛优的心跳很快，快到她觉得已经被医生听到了，一双圆眼睁得大大的，眉心微微上扬，看起来实在是太震惊了。

实际上也很震惊。

她闭了闭眼又睁开。

眼前的人还是这幅相貌，脸上每一寸都精雕细琢极具美感，如果不是和她手机里另一张卡牌建模长得一模一样的话。

有陆谕的先例在前，凛优不敢想这只是巧合。

她咽了下口水，也许是有些急，“咕咚”一声响得很清晰。

凛优看见他的胸牌——裴淮之，神经外科。

她还在怔楞间，裴淮之放在手里的病历本，迈步走过来。

外面天色有些暗，头顶的灯光在男人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面容浅淡，垂眼凝着凛优。

带着些许打量的目光并不让人感到冒犯，事实上凛优是个很好脾气的人，也许冒犯了她也察觉不出来。

诡异的静谧中，凛优顶着他如有实质的视线慢慢端正坐姿，放松微弯的脊背挺直，像是棵青葱挺拔的小白杨。

她张了张唇瓣，嗫嚅了两下还没想好说辞，裴淮之就已经倾身过来，他离凛优很近，不过半个手掌的距离。

职业特质让他气质清冷，宛如雪后的山峰，料峭又安静。

裴淮之开口，薄唇掀了掀，“最近在干什么？”

凛优下意识回答，“上班。”

“很忙吗？”

“也、也没有。”

机械般熟悉又陌生的对话发生在两人身上，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问了一些只有老朋友才会关心的问题。

裴淮之沉默片刻，“嗯。”

凛优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他继续道，“有男朋友了吗？”

！！！

女孩顿时警铃大作，她不知道算不算有，于是认真皱着眉头思考了一阵。

这幅样子被裴淮之看进眼里，面色不变，“没有男朋友，是追求者吗？”

凛优还是说不好，仰头看着他不说话。

裴淮之了然，眸中未见异常，“那就是和我一样，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