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颤巍巍的余光陡然怔住，注意到了台下的大堂中央那张沉木茶桌上摆放着古琴，是白日不曾见到的。

谢忱岸步伐不疾不徐，侧目看了她忧心忡忡的小脸几秒，觉得甚是赏心悦目般，薄无声勾起了弧度：“这是她送给亲弟媳的礼，不会报警。”

贺南枝耳朵尖微微泛红，间恍若呢喃：“唔，好吧。”

“你，喜什么颜的宝石？”

人丧失了抵抗力。

两三秒。

安静几秒，对视着谢忱岸墨玉，她红张了张：“我可以吗？”

贺南枝心底犹豫什么，就如同如光的镜，被照得清清楚楚。

贺南枝耳朵又红了，抱在怀里的裙裳贴着位置，觉的：“什么弟媳呀，我还是未婚少女呢。”

谢忱岸仗着沾亲带故的关系，一路就跟回自家地盘似的，环境幽静且闭店的茶馆被打开一扇门，白天刚来过这里录制节目，这会儿再次去，四下是无人的，只有戏台两侧的盏盏灯被上了靡丽的光芒。

她轻声问：“你什么时候学的？”

她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没有晃了浮现泪雾的视线。

*

她可以随就哼唱戏曲，可以穿着戏服，在台上走个一圈。

静了半响。

贺南枝站在不动。

“一件衣服一块宝石，你能原谅我们这土匪行为的哦？”

贺南枝袖下的细指尖，轻轻戳了他的手背一下：“那心愿券，真是让你用到极致了。”

小声嘀咕的话，倒是提醒了谢忱岸，语调极淡补充到：“当然，某人要是悔婚，还是会被当成室抢劫案理。”

直到回到谢忱岸格外昳丽俊的面容上，心底平白地有了某猜测，又觉得像是在梦。谢家心培养的继承人自然是万能的，刻板印象里他要学的礼仪和规矩，恐怕会比普通的富家弟要多一本族谱厚的纸。

看在他会说话的份上，要是被当成室抢劫抓起来话，就一起关小黑屋好了。

贺南枝的唱腔没有跟上，古琴的弦声浮于四周也未断过一秒，似乎等她，什么时候愿意鼓起勇气了。

“在敦闲来无事那一年，刚好碰上个教古琴的留学生，便讨教了几回。”谢忱岸轻描淡写的语调听上去，仿若没什么特别般，只是避开了她清澈见光的眸打量，长指松解开衣袖的钻石纽扣，半截修长冷白的腕间，未了，对她低声说：“学了，我为你伴奏。”

贺南枝被骨髓的习惯支着，仿若平日练功那般站得端正，肩背极，就如同黑夜里蹁跹的红雪，轻抬起的脸未施粉黛，乌锦般的发也是披散垂在腰肢间。

甚至是。

“嗯？”

即便这般，她还是一如当初爆红时，让人惊艳万分。

是不敢的。

谢忱岸低，望着她波潋滟的眸：“你似乎缺个伴奏的。”

得月台此刻，只有二人。

安安静静的看着他缓步下台，走到了古琴前。

谢忱岸未答。

“——”

谢忱岸这学什么都天赋异禀的智商男人，几乎学什么都是往了去，不过是谢家刻在骨里的低调传统，让他不喜过于张扬夺目，当一阵婉转的独奏响起时，她闭了闭，就知没他随说的那般顺便学学。

贺南枝满心都是弹着古琴的俊男人，视线落在他如玉石还要好看的双手，从侧窗洒的月光很淡，却有那么一缕清泠泠的，如薄雪飘浮到那琴弦之上。

贺南枝心底难掩张之意，红下意识想扯笑：“谢忱岸，你不会还预卜先知提前请了一个团队的人来奏乐吧？”

想在青石雨巷找个戏台很简单，得月台就有现成的。

他修长指骨覆在她的肩，将那件胭脂粉的戏服缓缓披上，略一停的空隙里，话极轻：“南枝，别怕，我会在台下一直看着你。”

在抬起雪白的手腕接过那几件极致的刺绣裙裳时，都想好了拿百宝箱里的宝石去赔钱了。

乃至更漫长的时间缓缓淌而过。

“试试。”

只是贺南枝记得谢忱岸年少时期会弹奏钢琴，还拿过国际奖，却不曾见他学过古琴这玩意。

贺南枝卷翘的睫下，藏着极浅的波澜，望着那安静的戏台。

不知何时谢忱岸已经走到了她侧，薄溢的嗓音浸着罕见的柔和：“这里只有我们。”

走别枝坊

唯独开嗓。

十秒。

牵着她纤瘦的腕骨走上台，盏盏灯都被熄灭了，只有清冷月光从院内的雕窗倾洒来。

话音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