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小圆也瞪大了睛。

司云落早有预料，略略颔首。

虽然是江湖儿女，司云落也没有和死尸待上一夜的癖好, 不客气地命令他。

“老鼠！婢最怕老鼠了啊啊啊！”

此离别雁楼所在的潭州城仅有五十余里，司云落也不必急着赶路，从容用了些茶，才叫车夫启程上路。

她慌里慌张地冲回房间去收拾行，司云落只能无奈地摇了摇。

她一向是闹的，只是慕星衍从不肯尽地主之谊，带她在星序城转上一圈，上次在即墨城，也是还没去逛便打回府了，实在是扫兴得很。

*

“你凭什么说, 我是你的人啊？”她故作天真, “我是你什么人啊？”

司云落言阻拦他，换来他一个不耐烦的神。

温的血在死尸下汇成涓涓细, 向慕星衍的方向去。

司云落松了气, 与慕星衍隔着段距离对望。

房间的窗开着，司云落甚至不知他是何时翻来的, 他就已经扒着窗棂, 作势要窗去。

即使只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 她也能将慕星衍一时哽住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嘴角上扬起来。

小圆打着哈欠来，这才发现司云落不声不响地换了房间，不觉有些惊讶。

翌日晨起时，驿站内外已被清扫一新，完全看不前夜的刀光剑影。

司云落看着他像上次那样跃了去，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毫不掩饰面上厌恶神情, 一脚将尸踢开，像是怕污血染脏了他的鞋尖。

司云落怕吓到她，并未过多解释，只是：“屋里好像有老鼠，睡不好，我便换了间屋。”

室内漆黑一片，没有灯，他的廓几乎化在墨般的夜中, 唯有一双眸明亮如星，炯炯直视着她。

……不明白他在别扭什么，一句话都不肯同她多讲。

慕星衍再不通人情，也明白司云落是在有意揶揄他，于是选择逃避这个问题。

全解决掉了？

慕星衍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随手指了下隔。

那意思是这驿站内外大概横七竖八都是尸……也难为老板和伙计没被吓到。

已经是即将夏的天气，他仍披着件宽大的裘袄，几乎将整个人完全包裹起来。

江南气候宜人，草木泽清新，空气中似乎都蕴着淡淡的汽，冲散了积蓄的血腥味。

“等等！”

车夫见她看得神，主动介绍：“小，前面就是别雁楼了。”

司云落份，对方不敢怠慢，一切礼数都妥帖至极，这位楼主驭下之严，可见一斑。

但能让慕星衍吃瘪，她的心情不由自主好了起来，收拾好随的包袱，淡定地门去了隔房间，看也没看那死尸一。

远远望见一座逾九丈的红楼，四面突轩，层层飞檐，在日光照耀下尽显气派。

在确认司云落平安无事后, 慕星衍便打算沉默离开。

“这里现在很安全, 我的人已经把麻烦全解决掉了, 你安心睡下就是。”

“换个房间？”

长发以玉冠随意束起，脸虽是病态的苍白，双眸却定有神，如两盏不灭寒火，隐隐透不怒自威的气势。

慕星衍果然守信。

过廊桥，内院，司云落被引至客堂，那位所谓的楼主早已在此等候。

穿过茂密竹海，潭州城便近在前了。车自闹市中过，司云落不禁掀起车帘，被旁繁华所引。

慕星衍依旧只是默认。在他再度动之前，司云落踱到他的面前去, 故意问他。

“叫你的人把尸都拖走, 明日晨起的时候, 我不想看到不净的东西。”

拜帖递去不久，便有人引司云落内，前去拜谒如今的楼主，别雁楼的实际掌权人。

这别雁楼中势力斗争想必也是激烈得很，她最好还是明哲保，伺机而动。

他没觉得这是件多可怕的事, 见她不情不愿的样, 还难得多解释了两句。

“你就这么把尸留在这里, 我晚上还怎么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