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一副“您看我就知会是这样”的表情，看向神情一言难尽的司云落，犹疑着劝她。

母妃被迫殉葬之前，曾经对他说过，慕容星衍的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是以知内情的皇室中人皆被斩草除，只有他是个例外。

慕容星衍撇了撇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皇室哪有什么兄弟情？

暴的因潜藏在慕容星衍的骨里，而望的恶不知何时便会苏醒，控制他的神志和行为。

他拭目以待。

“你可知司空如默结党营私，拉拢朝中旧臣，每逢重大决策，必然要鼓动半数臣，专为和朕唱反调？”

呵，兄弟情……

而她的脚步声回在空旷而寂静的大殿中，分外突兀和明显。

如果通传的话，慕容星衍未必会见她，毕竟她也不知，他的气究竟消了没有。

“！”

“听说有人心情不好，连着几日没有好好用膳了呀？”她故意了一气，“好香的桂糕，新鲜现蒸的呢，也不知是谁吃。”

但如果……他有了别的心思，办法也很简单，只需要将药停掉。

若是他仅仅想平安顺遂地度过一世，维持现状也就罢了。慕容星衍离不开他，更离不开他的桂糕。

司云落提着盒到了玄德殿门，内侍正想为她通传，却被她伸手拦下。

说到这里，她不禁叹了气。

没了药的抑制，他会显现最本真的面目，既是暴君，亦是野兽。

“少来哄朕。真当朕是三岁小孩了？”

慕容星衍抬看了一，又漫不经心地垂下帘，因为行抑制住怒气，连薄都在不受控制地抖动着。

司云落十分平静：“不知。我成日在里待着，见不到哥哥。但就我对他的了解，若他确实有意与你为敌，那大概不会心甘情愿被你困在府中。”

若果真如此的话，那她也不介意再赏他几个掌，把人打到清醒为止！

“……你来什么？”

“皇后娘娘，若无要事，您看……要不要改日再来？”

司云落敷衍应下，把手压在殿门上，刚刚推开一隙，便有本奏折飞了过来，不偏不倚砸在她脚下。

况且，慕容星衍怎么敢凶她！是又了吗？

内侍劝不住她，只好温声提醒：“皇后娘娘，陛下近日来心绪时有波动，您可要千万注意，不要怒龙颜啊。”

忽而过，难寻踪迹。

司云落却：“那我就在里。”

司云落提起裙摆，小心地跨过遍地都是的障碍，一步步走到他的边去。

只是，药虽能安神，也会上瘾。

“慕容星衍，我兄妹二人从未抗旨不遵，哪怕是你要给哥哥指婚，他也欣然接受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多信任我们一些呢？”

而一时开恩并不代表能保一世无虞。

等到了近前，慕容星衍终于不能再装作对她视而不见，看她打开了盒，端了一盘桂糕，在他前晃来晃去。

怎么可能没有要事？她的亲哥哥可还被羁押在府中禁足呢！

*

慕容既白回过，转而向来时路走去。

笔直而宽阔的直上，他抬起手遮住天边旭日，看着细碎的光从指间漏下。

“你当朕不明白吗？若不是你还在里，他只怕早就纠集兵，攻打城了！”

她曾亲见过，那位胡姬到了最后，犯病犯得厉害的时候，竟会在大雪纷飞的冬日里，仅着单衣在冰面上起舞，直至冻成了一尊冰雕。

如果司空云落见到了慕容星衍原本的模样，是会选择留在他的边，面对着不知何时就会降临的死亡威胁，还是像他所预料的那样，抓住唯一的一救命稻草，只为了逃离这？

母妃告诉他，在慕容星衍的一半胡人血脉中，潜藏着世代相传的疯病。

慕容星衍只是冷笑。

故而每次之前，慕容既白都会上一份桂糕，在其中加安神的药，从而让慕容星衍在见到他时，能够维持神状态的稳定。

他的视线越过桂糕，始终地钉在她上。

但来都来了，她也不是坐等吃闭门羹的人，索决定直接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面对疑惑不解的帝王，她只是用指尖轻柔地拂过他鬓边的碎发，双手捧起他的脸颊。

司云落气上来，也不了那么多，直接推门走了去，就见奏折糟糟地丢了一地，年轻的帝王坐在一片狼藉之中，一只手撑在额上，看上去烦躁不已。

“现在朝中风言风语甚嚣尘上，皆言朕能坐稳皇位，是靠镇北侯府一力扶持，是他司空如默看在你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