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孤一人从幽暗的夜中走来，凛冬的风雪染白他的发稍和眉睫，飘雪又落满肩，在他原本就矜贵好看的脸上更添了分清冷和疏离。

秦渊走到沈霁边，上的寒意让她猛地清醒过来。

红纱缓缓飘落，两人影绰绰，忽而念一句。

可他牢牢看向沈霁的神却炽如火，仿佛连漫天飞扬的大雪也挡不住他要来见她的决心。

心中两个声音天人战，一个告诉自己,陛下为天到这个地步足以证明一切，或许真的放开防备动心一次也未必没有好结局，可另一个声音就会拼死把她拉回来,告诉她，陛下输得起，你输不起。

她松开上披着的寝衣，抬手朝他微凉的大氅上摸去，然后毫不费力地绳解开，狐裘随之落地，无人问津。

秋斐此时已经侯在宸佑许久，见贵嫔仪仗终于回来，忙内将小主叮嘱的话一一转述。

沈霁不曾多想。

他嗓音清冽淡沉，好像是在说今日，又好像不单单是在说今日。

皇后中的笑意顿时黯淡了些许，苦涩地笑了起来。

“我倒还记得那个时候是中秋前后，那晚没看到月亮，今日十五，可惜也没看到月亮。但那晚，我问过一个问题。”

陛下待她自始至终的好,对她所有的想法有求必应，可每当她的心一次,太后的话就会回响在耳边一次。

这段时间心俱疲，她和陛下见面很少。一开始虽不习惯，但转念一想这般也好。他们各自忙碌在自己的事情里，少见面，心就多宁静一阵。

沈霁没再多言，照顾着皇后慢慢睡后，乘着夜吩咐人回了宸佑。

“由来如风，众生平等——”

今晚的一切都让她措手不及。

宸佑的温化了外面的风雪，秦渊吻了吻沈霁的额，径直将她打横抱起，和她一起钻了床榻里。

脸上的妆容被霜惢一一拭净，又用梅细细地了脸，涂上养颜粉，沈霁疲乏：“好了，你也去歇息吧，这边有值夜的留着便是。”

他笑意，温柔贴，朝她俯卖乖，说自己解不开上的墨狐大氅，偏要她来解。

她不是察觉不来陛下对她有意无意的偏和考虑,甚至有好多个瞬间她都想赌一次试试。

他俯下，将两人之间的差拉到了同一条线上：“簌簌，帮我解开。”

“我问，若今晚有月亮，想许什么愿？可是那时候声音太小，我实在听不清楚。”

芸芸众生，自由平等。

沈霁一直知皇后想要的不在后里，可这还是她第一次亲耳听到她自己说来。

再然后就是林氏的尸盖上白布从上被抬走的画面。

第146章

现在的时辰已经很晚了,早就过了陛下寝的时间，想必这个时候仍在置政务，无暇分心到后来。

这便是皇后，是这一生，她最敬之人。

这半年里,陛下踏足后的次数越来越少，到后来几个月里,甚至只有凤仪和宸佑,到最后，连凤仪都很少过夜，更多的只是探望，夜间灯火长明的只有宸佑。

两影投映在屏风上，沈霁有些意外，披着寝衣起了。

沈霁愣愣看着朝自己俯的陛下，突然有错觉，好像如今来的不是当今天，而是因故晚归的夫君。

嫁给陛下十余年光，细细想来，尽是枷锁。

如此恶劣的天气，陛下怎么会这么时间过来？

沈霁意外玉雅怎么又掺和了来之余，细细品味起下这消息。

沈霁怔住了，就那么站在门看着他，每走近一步，眉清晰一分，意也烈一分。

秋斐提着灯走后不久,沈霁卸去钗环，打算盥洗就寝。

霜惢起退下，谁知刚拉开门，陛下的影却现在殿门外。

她缓缓躺平，看向寝殿内闭的雕窗，透些暗蓝墨。

皇后笑看着她，静静等着她问。

“娘娘——”

若这消息属实，那对她的确是大大的有用。！

秋斐自然知这一切是偷着的，心虚地低下：“小主说，这些事她会亲自向您解释。”

“簌簌，我来晚了。”

这状态持续得久了，沈霁也觉得折磨。

沈霁一听，立刻蹙了眉：“你家小主从何得知这消息？”

“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一个满腹忱，一个有意克制。

“好香。”

也不知说的是帐中还是人。

皇后很少很少回忆起嫁给陛下太妃之后的事情。

不见也好过两两相对，心却不能贴近。

抉择不下，沈霁宁可不去想这些。

沈霁低低一笑：“好几年的事了，还记得这么清楚。”

为数不多的回忆，也是和沈霁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