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从记事的时候起，母亲就从未关心过簌簌，惜过簌簌，除了不让重活，免得手太糙日后寻不到好人家以外，那些冷、忽视、咒骂、贬低，无一日不落在耳朵里。”

沈霁在陛下的耳边慢慢说着，语气很平静，落在秦渊的耳中却有破碎的脆弱：“生活艰难的时候，没人还能保持好纯洁的模样，所以母亲如今变得尖酸、势利、贪财，其实簌簌能明白。”

“好像现在母亲的一切悲哀的源，都是因为父亲的早早离去，因为簌簌不是个能撑起家的少年郎，而是个不中用的女娃，除了生得漂亮日后若能嫁给一个达官贵人能带来好日以外，也实在没旁的用。”

难怪她会是如今这幅模样。

良久的沉默后——

“簌簌灵州，是个最最普通不过是市井小民。母亲和父亲在家人的撮合下成婚，婚后第二年生了簌簌，日一开始也算过得去，可簌簌两岁那年，父亲就意外去世，家中就只剩下母亲和簌簌两个人相依为命。”

了几分。

而他也是第一次知，原来沈霁有这样清苦艰难的过往, 有这样黯淡无光的童年。

如今想想，沈霁就好像是上天为他量制定的女人一般，除了让他第一就心生意动的貌, 还聪明、识时务，懂趣味, 言谈举止中的每一都拿的恰到好。

所有人对她都只有利用和价值，都只在乎她的，那如她一般见惯人情冷的人，又如何轻易付信任，如何将自己的心给任何人。

沈霁的泪无声地落，搂住陛下脖颈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收：“陛下，簌簌不是不知您的好，这段时间也明白了您生气在哪里。”

可这世间不会有谁天生就是为了迎合另一人的喜好而诞生的, 她如此完，是因为她一直讨好自己，迎合自己, 是因为对她而言, 侍奉君主, 才是她最好的路。

里良家的嫔妃不少, 但在秦渊看来, 良民不是贱籍, 日过得就算清贫，却也应当算和睦洽, 不至于如贱籍一般因为先辈的罪过而境艰难。

沉默片刻后——

“一个年轻貌的女带着一个两岁的女儿，日过得很艰难，母亲的心中其实也是怨恨的。母亲曾经是镇上生得最貌的姑娘，原本嫁给父亲是过好日的，结果父亲去世，财产被叔伯霸占，还将我们赶了去，母亲不得已，带着簌簌去了另一个地方生活。浆洗、补、砍柴、挑，所有的活都过，从一个滴滴的好人家的女儿变成了老妈，为了生存下去，赔笑脸。母亲的娘家也指望不上，日是一看得到的艰难。”

沈霁从生到现在十几年不由己，不曾被任何人怜惜，便是自己这个人世间最寂寞、最不胜寒的皇帝, 童年都比她悦几分。

“但能明白是一回事，簌簌也很难不去反反复复的想那些没能得到的那些父和母。”

秦渊浑一震。

但他没想过, 即便是平民, 也一样有人活的并不好，即便是良民，女的生存也要比男艰难的多。

两年，他竟从没想过，她有这样不堪回首的过往。

秦渊嗓得不像话，足足怔了半晌后，才如同捧起稀世珍宝一般抚向沈霁的后额，嗓音带着几分哑的晦涩：“不哭，都是朕不好。”

“簌簌害怕。”

“陛下——您说，如簌簌这般连亲生母亲都不的人，从小都活在黑暗中的人，如何仰望光明。”

她带着细碎哭腔的声音一声声，一句句地从耳朵钻到心里，将他原本闷痛难当的心扎得生疼。

“可是——能不能给簌簌一些时间。”

“直到了以后，才活得像个人了。”

“陛下，”沈霁挪开被他攫住的下，主动将又往前凑了几分，伸搂住陛下的脖颈，合上了睛，“簌簌没和您说过簌簌小时候的事吧。”

他甚至不敢去想，那时的沈霁是如何生活的。

沈霁揽着自己的脖颈哭得压抑又克制, 呜咽得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这般不设防备又脆弱的模样，秦渊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