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透过唯一一扇窗户传到房间里。
江屿躺在病床上,静静望着窗外盎然生长的翠绿。
他昏迷了一个多月,再次醒来时夏天已经悄悄来临。
脱离生命危险后,江屿身体自我治愈的速度开始变得少许缓慢,脖颈上的伤口倒是结痂,但完全损坏的肩、膝关节,在取出子弹后仍没有愈合。
尤其是右手臂——他在受损后依旧大幅度使用,内部的肱骨因此断裂,只剩皮肉将手臂与肩膀包连着,无力的垂落在身侧。
江屿无法行动。
按照目前的情况,他需要在床上再躺半个月才能初初下床,这对于异能者来说已是难以想象的惊人速度,但男人的眉梢仍带着罕见的沉郁和急躁。
而和江屿同样躺着的,还有一旁的陈松安。
——偌大的冷白色房间里,两张靠背倾斜抬高的护理床并排而放,正对那扇又高又小的窗户。
这里除了必要的医疗设备,便没有其他的东西,与其说是病房,其实更像是监狱。
因为它的铁门沉重而坚固,墙体厚硬无比,连窗户上也有封锁的铁杆,只有窗外几分绿色,给这里装饰了唯有的生机。
在两人“死”后,陈松安属下的第一执行官,也即和季风交锋的长官,许越,立刻封锁了整个行政区和一切相关消息。
他将徘徊在附近的可疑人物,连带着季风一行人一起抓捕,对外宣称是大楼内电路老化导致的火灾,继而又引起楼内可燃物爆炸。
这位长官不负第一执行官的重任,以强势的、不容反驳的雷霆之势稳下A区的局面,维持住了基地的正常运行。
至于季风几人,他们在被扣押前自然抵死反抗,可这里是对方的地盘,而他们的领导者江屿的状态更让他们心中恻恻不安。
没有意外,几人很快溃败,被A区士兵和异能者成功活捉,关进监狱,严加看守,滴水未进。
直到几天后,许越来到了监狱——
他要亲手杀了季风几人。
因为他誓死追随的领袖,已经被下了死亡通知。
基地医生在看了陈松安的情况后纷纷摇头——他们的领主被贯穿了心脏,虽然脑域仍在奇怪的活跃,但数值极低,就像沉睡的植物人,依旧毫无醒来的可能。
在监狱特有的惨白灯光下,许越的质问是从未有过的尖锐。
“你们以为自己杀了谁?”
在各个权贵巨头掌控的H国里,陈松安只是二流林家的众多私生子之一,没有如江屿季风一样强大优越的家族背景,也没有人为他架桥铺路。
许越在陈松安脱离林家前便跟在他身后。
看着陈松安从一个孤僻单薄的少年,成长为一位从容圆滑的政客,一步步跨上权势的金字塔,在察觉上层权贵的密谋后,于混乱的末日里率先拿下A区领主之位,庇佑无辜受难的人,开辟一个安定而平等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