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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回来只见床榻上的被子拱成一团,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动,他大步走过去将被子掀开,果然看见曹植躲在里面微微颤抖。
“子建……?”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不过出去了半盏茶的功夫,曹植竟又变成了这样,但他没有丝毫不耐烦,轻轻将人扶起身:“怎么了?”
好冷……
察觉到热源靠近,曹植摸索着靠过去,曹丕顺势将他揽进怀里,然后他就发现刚刚还在挣脱他的小家伙现在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钻,紧紧抱着他不撒手。
曹丕还当他是投怀送抱,心情大好,嘴唇偷偷在青丝上点了点,也因此听到了怀中人的低声自语。
冷?
殿内炭火正在熊熊燃烧,穿着外袍的曹丕甚至已经有些许出汗,就算只穿里衣也绝对不会冷。他仔细端详曹植,这才发现他双眼失神,嘴里呢喃着冷,似乎一切都是无意识的举动。
两天内,太医第三次被叫到含章殿。
曹植身上不凉也不热,那便不是风寒复发。太医有心想进一步看诊,只是曹植黏曹丕黏得厉害,只要察觉到曹丕有放开他的举动,便会抖个不停,眼角也要溢出泪来。曹丕哪里舍得放手,只能一边抱得更紧轻声哄着,一边用眼神示意太医快些诊治。
“陛下,”这回站出来的是太医院资历最深的郑太医,昨日恰逢他休沐,所以没有一同前来。他道:“依臣所见,安乡侯怕是患了癔症。”
“你说癔症?!”
曹丕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察觉到怀里的身子猛的一阵,赶忙轻拍几下,又低声道:“胡说!子建怎么会患癔症!”
他知道那些患了癔症的。疯疯癫癫、衣衫不整、时而歇斯底里、时而胡言乱语……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眼里再没有一丝神采。
他的小公子,怎么可能会变成那个样子。定是这个老东西岁数大了胡说八道!
曹丕不想再看见他:“郑太医,朕念你年迈,不与你计较。你走吧!”
他又去看其他太医:“怎么,太医院的人都死绝了吗?还不快点给安乡侯看诊?”
郑太医态度不卑不亢:“陛下,臣知道您在想什么。只是此病拖得越久越难治疗。安乡侯现在还到未病入膏肓——”
“你有完没完!”
曹丕虽控制着音量,但语气已是盛怒了。房间里顿时黑压压的跪了一片,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生怕皇帝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拉出去砍头。
郑太医也跪了下来,只是他依旧直视曹丕:“陛下,臣是大夫,治病救人乃职责所在。希望您明白,臣绝对没有羞辱安乡侯的意思。”
郑太医是什么样的人曹丕心里清楚得很,他这会儿也冷静下来,平复了下心绪,扬了扬手:“都起来吧。”
他又看向郑太医:“依你之见,子建的病……”
“陛下不必过分担忧。”郑太医道:“癔症也分很多种,安乡侯应是受到什么刺激引发了癔症,是最轻的一种,其实很好治疗,只要喝几副药,好好休养,很快就会痊愈。”
“如此就再好不过了。”曹丕听到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以后安乡侯的身体就由郑太医负责诊治吧。”
“臣遵旨。”郑太医跪拜了曹丕,立刻回去开药,太医院的一众太医跟着告退,这两天接连被皇帝宣来看诊,每次都好像在刀尖上跳舞,太医果然是一项高危职业。
曹植的意识还不是很清醒,他乖顺的靠在曹丕怀里,全然是一副依赖的模样。如果他此时不是患病中,曹丕的心里只怕会乐开了花。只是现在,曹丕心里除了心疼再也找不出第二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