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这才惊觉,曹植说过的“甘心同穴”是发自内心的。他只觉得手脚冰凉,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子建……竟是因为自己,才放弃「生」的念头吗?
“若他想活了,生死卷自会变化。”范无咎看着川水影像中安静沉睡的曹植:“只是这变数,就要曹丕公子你自己来解了。”
此番谈话涉及酆都秘辛,曹丕不明白范无咎为何特意来向他说这些,他想着,或许是基于那三年的情谊,他再三谢过,黑衣使者却只是摆摆手:
“只是看你们兄弟情深,于心不忍罢了。”
范无咎施了个法术,将曹丕送回人世,树后,白衣使者的身影显现出来。
“多谢兄长。”生死卷由谢必安掌管,如若不是他及时告知,范无咎又哪有机会能告诉曹丕这些?
“你我二人,又何须言谢呢。”谢必安看着远处的奈何桥:“况且,我不过是想起当年的我们罢了。”
曹丕从睡梦中醒来,怀中之人尚在酣睡,一副乖巧模样窝在他怀里,如果不是梦中去了趟酆都,他又怎知原来曹植竟一直抱着这种想法。
子建……他的子建……曹丕一遍又一遍抚摸怀里人的小脸,满满的都是心疼不已。
“兄长……?”大概是他的动作有些大,曹植也醒了过来,在他怀里睡眼朦胧的看着他。
曹丕心中一动,将人拉近,然后曹植就看着自家兄长一张帅脸在眼前放大,紧接着,有什么东西贴到他的唇上——
被亲了。
曹植今年二十有五,他从少年时代就一直注视着他的兄长,不要说娶亲,就连相好之人都不曾有过一个,当然更没有过接吻的经历。而曹丕虽然除了皇后也有几个侍妾,但都是例行公事,像这种爱人之间的亲吻也没有做过。但此刻他却无师自通,逗弄着对方的小舌,直叫怀里的人越发的软成一团。
一吻完毕,两人都气喘吁吁的,双双红着脸注视着对方。而曹丕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硬了。他正值而立之年,与心仪之人深吻后起了反应也是人之常情。两人面对面拥着,曹植自然感受到兄长身下的变化,他虽没有经验,却也不是懵懂少年,马上明白过来那是什么,他有些害羞的起身想要逃开,却没想到他的兄长再次将他禁锢在怀里。
他背靠着曹丕,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只能听见耳边沉沉的低语:
“子建,兄长想看着你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子建,兄长希望能一辈子陪在你身边。”
“子建,兄长想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子建,你愿意吗。”
……
自然是愿意的。
可是兄长,你真的会陪着我长命百岁吗。
曹丕将书斋的大门关上,还没来得及上锁,便被一双冰凉的手捂住了眼睛。他捉住那双捣乱的小手捂在掌心:“多大人了,还闹。”
他转过身,曹植穿着织锦缎小袄,外面裹着披风,笑眯眯的看他。
“不是让你在府里等我?跑出来做什么?”他将掌心的小手又搓了搓:“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揣个手炉。”
“兄长帮我暖嘛。”曹植趁他不备,突然将手伸向他的领口,曹丕瞬间被冰得一个激灵。
“你……!”他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曹植,却也不恼,只是突然将人拦腰抱起,惹得那人一声惊呼。
“兄长!快放我下来!”曹植在他怀里挣扎:“这、这可是在街上!”
曹丕看着怀里脸已经红透的人道:“有什么关系。”
他又使坏在那张嫣红的小嘴上偷了个香,成功的让曹植把脸埋进他怀里说什么也不肯抬起来。
这样的日子真像是一场梦。
曹丕离开酆都时,黑白使者曾赠予他一些银钱(也不知打哪弄来的),以便在人世开启新生活。他用这钱在街上置了间铺子,开起了书斋。
他年少时很喜欢文学,也曾希望有一天能在文学上有所造诣,流芳百世。只可惜世事无常,最后竟然做了皇帝,还那么早就殁了。
但是幸好上天——哦不,是阎君垂怜,不仅让他重返人世,还能和相爱的人厮守终生。
便是登上帝位的那一天,也不会比现在更幸福。
曹丕抱着曹植就这么一路走回了府邸。中途曹植曾几次想要下来,都被曹丕一个亲吻吓得缩了回去。虽说早已跟兄长指矢天日互诉衷肠,但若要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亲亲抱抱——抱歉,他可不是他那孟浪的兄长。
他的脸皮可薄了。
王府的下人见王爷回来了,赶忙打开大门迎接。对于曹丕抱着曹植回来他们已是司空见惯。曹丕在这已经住了两年,早被下人们当成了这府中第二个主子。毕竟就连他们的王爷,对这位子桓公子的话都是说一不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