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特又倒了酒，晃动着酒杯里的冰块说：“说到她，我倒觉得她聪明，你没发现她最近的变化吗？”

原来她本不像我想的那样，是个柔怯懦的乡下姑娘，真正的她就是辩论时表现的那样，逻辑分明，脑清晰，知自己想要什么。

“小心她跟教授告状哦。”

布朗特依然盯着炉，蓝的睛里映着火苗明亮的光辉，忽然，他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她在追着教授们跑，每天一下课就围上去，一脸乖巧讨好的笑容，那几个严肃的老都被她哄住了，说起来她还有本事的，我都没见史密斯教授对哪个学生笑过呢。”

“别费力气了，你看她搭理过谁？”

忽然，她移开

“怎么？被甩了吗？”

她仍对同学们不理不睬，却每节课后都追着教授跑，看似是追问问题，可专注学习的人需要笑得那么乖巧，还心思把教授也逗笑吗？

她果然被激怒了，绿睛里映着我的倒影，且只有我的倒影。

“他也太嚣张了，难不知史密斯教授是葳蕤党成员吗？他还为这个党派发表了很多政治文章，风格非常激，如果以为他会像以前那些教授一样举起轻轻放下，他就大错特错了。”

听着朋友们私下的议论，我终于确定那姑娘接近教授是怀着目的了，因为她要甩掉有钱有势的贵族少爷，还要搏个好名声，留着无辜受害者的份。

我暗笑，这些家伙怕丢脸，怕被拒绝，所以就肆无忌惮地嘲笑敢上前的人，以为能吓退别人，真是一群鼠辈。

真有趣。

“他痛恨葳蕤党。”布朗特叹了气说，“甚至不屑提起这个名字，如果他知我加了他们，一定会和我起争执的。”

几天后，我听说了史密斯教授命一个哲学系学生休学的事。

我也想起了那姑娘的笑容，有时候在洒满光的校园里看到她，那笑容简直明媚到让人失神的地步，可惜都给了满脸褶的老。

我听到秘社的字，下意识问：“那个安妮·纳西斯不会有事吧。”

“没事，我只想瞧瞧那个把阿尔伯特·斯洛普送回家的姑娘是何方神圣。”我挑衅。

我无视他们，又跟上去。

“你是说……”我斟酌着字：“她变积极了？”

“不仅仅是争执，他会跟你绝，那个人太认真了。”我说。

原来那场辩论只是她获得教授好的踏脚石，她本不想赢，不想表现势，所以她彬彬有礼，一战即退。

“不能怨他，他是菲利斯人，自然反葳蕤党，这是明摆着的。”

势力，很多老派贵族虽然有钱，可地位早就没有过去风光了，甚至还要反过来捧葳蕤党的臭脚，可我没想到已经埋没到了这地步。

“听说他纠缠法律系的女学生，还对教授狂言，惹得教授然大怒，当即责令他回家反省。”

这件事私下传得很广，因为被休学的学生叫阿尔伯特·斯洛普。

“可现在不说，将来他知了会更生气。我们是朋友，从小一起读书，没想到还没毕业就有了分歧。”

我瞥了布朗特一，他仍盯着火苗，一接一饮酒，嘴角浅浅的笑容却没有消失。

斯洛普这个姓氏在上个世纪的贵族圈里鼎鼎有名，因为这个家族了一位首相，并霸占政坛几十年，哪怕现在这个家族也仍然富有到让人瞠目的地步。

布朗特沉默了一瞬，转移话题说：“我父亲说秘社也不要去了，既然要加葳蕤党，就要和他当前的党派撇清关系。”

“你们没看过葳蕤党的旧报吗？克莱蒙勋爵在兰斯特总理得势前一直支持他，还在总理坐牢期间积极为他奔走，现在葳蕤党得势，他立即成了法律系院长，还兼任国家法律改革顾问，别说大学的话语权了，他是总理的亲信啊！不是校长胜似校长，以后大家要对法律系的教授们更尊敬些。”

“知了，我会给父亲写信。”我迟疑了一下又问：“你趁杰米不在才说这些事吗？”

同学们揶揄我。

我走到她边坐下，她却看了我一后，就毫不给面地站起来，坐到了教室另一侧。

我认真地想着，她生气也没关系，有一天，我会让这愤怒的神在看向我时变得柔。

“有事吗？先生。”她气呼呼地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