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日日将他自己关在贺家娘曾暂住过的这间屋里，不不顾地，只是没日没夜地睡。

这般折腾下来，瞅着许瑾在贺家娘暂居此时养好一些的，跟失了气神一般消瘦下去，远松没得法，只得壮着胆搬贺七娘，期望能借此劝一劝自家郎君。

“是，郎君。只是......”远松言又止。

“下，东都已不复往日平静。依着我们提供的那些东西，七皇那在大长公主的步步下，更是连连败退。”

就像是被人在心用琴弦狠狠捆了一圈又一圈，但凡他的心因为贺七娘三字而动一瞬，那锋韧的弦就会再往里收一寸。

“郎君，药来了。”

劲儿搓了搓，确保整个人缓过劲来之后, 这才接过旁人手上的托盘, 护着上那碗黑漆漆的汤药, 叩响面前闭的房门。

三指住眉心，许瑾重重此，想要驱散脑内隐隐似是针砭一样的不适。闻声倒是也没抬，只嗯了一声，示意远松继续说。

“您再这般下去，于我们的计划无益不说，万一......万一待日后娘知了，她定会责怪属下，说不准还会同您置气的。”

因而到了这几日，郎君更是叫人又是送酒，又是端来安神汤药的，一碗接一碗地往下，俨然一副恨不能一撞上墙，好让他能称心长睡不起的态度。

只不过一开，那声音嘶哑难听的倒跟刀刃一下下蹭过铁似的，乍一耳，就令人本能地想要捂住耳朵。

心中一时犹豫, 也就这一瞬的工夫, 他在药碗边沿的手已被许瑾一把拂开。

了屋，往榻前坐着的人影行去。

好在，许瑾问的话倒是再平常不过。

小心翼翼地觑一许瑾的脸，见他正似疼一般单手眉心，远松壮起胆，继续说。

无声翕动，好似被人挂了一把饱经风雨的锁，稍一碰，就簌簌落下叫他间不住涌上铁锈腥气的斑斑碎屑。

着许瑾平静凝视于己的神，远松在这落雪的季节里，陡然于额前沁一层薄汗。

琴弦在心最柔的地方割绵绵不绝的痛，不算致命，却叫他连呼都得刻意放缓、放轻。

“嗯，若有新的消息，务必第一时间来报。”

除开外间递来的，必须得郎君拿主意的事务之外，便是连送到门的饭菜，郎君也不会耽误时间来用。

虽是中说着, 但远松在见许瑾二话不说便伸手打算端过药碗时，扣在托盘一侧的手到底了一瞬, 脑一, 便单手搭上碗沿，妄图以此阻下后者的动作。

接过已经空了的药碗, 远松思来想去许久, 到底还是决定再劝一劝。

“暂时没有，最后一封便是回禀她已抵达了黑沙城，正打算将贺家阿郎他们护送回伊州。”

但远松自诩看得清楚，就冲郎君死乞白赖地将栴檀留下，而贺家娘又没将人撵回来的反应来看，这......哪有隔夜仇不是？

可这人再是贪睡，也总有个再睡不着的时候不是？

结果一趟下来，回程的人里全然没了栴檀踪影不说，就连郎君也是变得奇怪，甚至于有些神神叨叨的了。

远松想得轻松，许瑾听过这话，却是一时失了呼的节奏。

虽说贺家娘借着大长公主还有康家的东风，悄无声息就从东都跑回了陇右。

许瑾一暗寝衣，散发坐在榻前, 仰一饮尽碗中汤药, 那架势好似不过是喝了一碗再简单不过的茶一般。

“属下不明白，

远松此前必须得待在东都合大长公主那边，因而此去陇右一行，便只有栴檀随行。

好半晌，许瑾才终于平复了呼，并从堆积的铁屑里找回自己的声音。

“栴檀那，可有传回什么新的消息？”

“郎君, 您这样不吃不喝地着自己睡觉, 甚至不惜将这安神汤药像一样喝, 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是药三分毒的, 您这般......对全然无益啊。”

“您不如告诉属下，可有属下能代为分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