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将视线生生从那梳上移开，贺七娘自知无法说服二人关于“谢礼”到底应不应该，只得着找个别的理由，用以谢绝这些明显贵重到不行的首饰。

虽不像别的饰一般为金玉材质，但这梳的錾刻手艺极佳，胜在整灵动巧，令人心喜。

正有些闷闷不乐，耳畔却有一挟了淡雅香气的意拂过，贺七娘一时愣在当场。

“为娘介绍一番。”

拉开彼此距离后，她一手本能地抚上自己的鬓边，掌心内果然嵌一把华贵的梳。

“都是城内各金楼铺挑选来的，虽样样皆有，但确实少了些。”

另一边，事已在方砚清的示意下退外去。随着门扉吱呀一声响，屋内随之静了下来。

右手颤颤伸，贺七娘将手指从左到右，语调的。

这把被他亲自挑选来的梳呈半月形，白银为底，梳背上细细錾刻鹦鹉及唐草忍冬的纹样，还用湛碧的透亮宝石嵌在上，充作鹦鹉的睛。

“不是，栴檀，我不是......”

贺七娘别开，下意识也抿了抿自己的嘴。

“是我考虑不周，确不该送这些太过华贵显的金玉之予你。你一人独居，若外行走时引了旁人恶意，确实危险。”

栴檀单手比过那盘饰，眉宇中隐现一丝不满的神。

果断转，大步走回坐塌前，他将盏中残茶一饮而尽。平息了好一会，这才背对着贺七娘，开说。

那事以为他是在同自己吩咐，当即拱手行礼，正待上前。却见一直跟在贺七娘后一步的栴檀闪上前，挡在了事与贺七娘之间。

“二郎，你......”

慌无措地往后移开一步，贺七娘垂避开耳畔的手。

松了一只手，本就不老实的小犬一个扑腾，从她臂间下，落在地上，满屋好奇地跑着。

前，方砚清已经收回手。

光挂在他的嘴上，看上去......

在她幽怨的视线中，方砚清步步靠近，走到她面前停下。他的视线停留在她发间，似是在盘算琢磨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是在贺七娘期待、焦灼不安的目光中停住手。然后拿起手下那样，一脸云淡风轻地开了。

只指腹还有发丝的残留，方砚清垂在侧的手，缓缓握起。

箍怀中的小来宝颠了颠，贺七娘悄悄瞅一方砚清。

嗯，的......改日，她还是去脂粉铺里买盒膏脂一吧。

结果，方砚清却仿若未见。

“除这样之外，其他确难。栴檀说的没错，还是让东都那边送些过来的好。”

若现在她再收下这些首饰，那她以后又该用怎样的态度同方砚清相。

屋后，他已一脸淡然地一展衣摆，正襟端坐于一旁的坐塌上。现下手上已端了一盏茶，正轻轻了，然后抿了一。

将目光从贺七娘烧红的耳畔移开，方砚清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后背也猛地窜起了一意，烧得他有些难耐。

岂料栴檀见到贺七娘这般模样，看上去好似一都不开心，当即也是拧起眉，同方砚清行了一礼后，果断转朝外走去。

偏栴檀一脸自当如此的表情，使得贺七娘里未及的“吧”字细若蚊蝇，眉心微蹙，睛滴溜溜转着，满面的不知所措。

梳齿徐徐划过她的，他曲起的手指关节过她的耳朵上沿。似在那留下一簇火，顷刻间，便将她整个人燃。

他半垂着，手里好像还握着那枚梳。他沿着她的耳侧，正慢慢将那梳别她的鬓发。

见过这样多的钗环首饰啊。

贺七娘压儿不敢细想栴檀的言下之意，梗着脖将视线从那盘珠光宝气上移开，然后地看着栴檀，希望她能直接哪一样是他们中的“谢礼”。

“这些，都，都送我？呵呵，一定是我多想了......”

“怎么连你也这样？”贺七娘抱怨到。

“果然没有能让娘喜的，我这便让人从东都快送来。”

只缓缓站起，走到搁着首饰盘的案边停下，然后手指一一过盘中的首饰。

贺七娘的目光则落在他的指间。那里，正着一把银的梳。

往前跑了两步，贺七娘来不及拦下栴檀，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方砚清，希望他能阻止栴檀。

“二郎你也知，我如今得同人买卖，日日酿酒，得都是卖力气的活，而且也经常在外行走，若佩这些华贵的首饰，昭现我女儿家的份，这实在是不大合适。”

可等了半晌，也没见栴檀再说旁的。贺七娘心中，忽地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时，已然放下茶盏的方砚清也淡淡开。

早先场那胡服就没一个人肯接下她的钱袋，甚至栴檀只要一发现她有掏钱袋的趋势，立就会转离开。

怔怔抬，她用目光将方砚清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