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稚的嗓音悦耳，落在贺七娘耳中，却实在刮得她耳朵生疼。

想当初，李掌柜之所以为她挑中这支商队牵线，就是因为看中了领队夫妇二人背后的份。

贺七娘原是打算，在午间她离开洛村往县城去时，折到书塾将这衣服还给方砚清。

贺七娘为自己和两个小孩儿拍拍上沾到的草屑，一左一右牵着，同康氏并肩，一返回营地。

贺七娘面对康氏的询问，也只得是浅笑着摇摇，同其解释了一番她不知阿娘份的事实。

贺七娘其实也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胡人血脉。

下他们所行走的这条商路，便归属于她后的家族。

也正是因此，他们这一路行来，莫说没有遇到过任何危险，便是在衣住行上，都比旁的小商队要上不知多少。

虽是胡商，但他们夫妇二人，皆是凉州盘亘多年的胡人大家族。主家娘康氏，更是昭武九姓之一的家族。

她也不知为何，听着那话，只是看着手中细细包好的衣，就生一把它丢到村里的塘里去的念。

自此之后，不光小心翼翼，生怕在这上上了贺七娘的自尊，更是在一日日相中，俨然将她当成了亲姊妹一般照顾。

结果，莫说归还衣裳，二人便是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着。

她的阿耶生得是一副很常见的中原汉人模样，若真有胡人血脉在，那也只可能是她那早逝的阿娘带来的。

转念一想，贺七娘却又觉得，方砚清应是在将要赴东都赶考之前，想要回家一趟，这才会离了洛村。

贺七娘牵着她的驴，围着书塾找了一圈，都没能找到他。

“贺家阿姊，方夫已经同里正请辞了。老夫说，方夫这趟回家，应是不会再回来了......”

用着香的饭菜，又得了一桶可用来梳洗的，贺七娘浸帕，不得不叹于李掌柜当时的良苦用心。

当时，想着家门已落锁，再折回去一趟实

那日的私塾之中，没有方砚清清朗的诵读声，也没有熟悉的青衫人影。

而宁可吃尽苦也要带着孩陪在郎君边的康氏，闻言更是泪簌簌而下，心疼地揽着贺七娘直安。

当晚，方砚清抱着小狗儿负气离开之后，贺七娘虽也想过要不要追上去解释，但到底这个时辰不大合适，只默默打了，就着月将他那青衫洗净晾起。

最后，还是遇到了准备偷溜回家的村中小孩儿，她这才从旁人中得知，原来方砚清竟是比她还要离开得早一些。

她是不是有胡人血脉。

顺便，她也还是想问问，看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同她置气。

贺七娘想要问清楚，若是方砚清心疼小狗儿，不愿它跟着她一路奔波往伊州去的话，那她便正式将小狗儿托付给他先养着。

从白日里的饭，到夜间的幼犬，莫说她贺七娘还没瞎，便是她真的目盲，只怕也能察觉到方砚清在同她怄气。

熄了油灯，想要将就在帐内一的贺七娘，在拿换洗衣时，却是一又看到了那被压在最底下的青衣衫。

那是，洛村那晚，方砚清换下后忘记带走的衣衫。

等她寻了阿耶回来，再去接小家伙回家。

想到这的贺七娘瞬时熄了念，只将手中捧着的布包又仔细拍了拍灰，心一声，说到底，前世她还是耽误、拖累了方砚清的。